整個結界漸漸破碎開來,分崩離析。
這一劍,刺入了少女的胸口,也刺中了陣心,唐三收回劍,看著四周的一切消散而去。
那長著小樓模樣的人卻是拔了玄杖,站起身來,默然地看著唐三道:“真是可笑,嘴上說著生死有命,卻還是愚蠢到去救人。”
“分明是個道修的模樣,卻偏偏有著一顆佛心最本質的憐憫。”
“然而,卻執念如此深重,又做不到佛的四大皆空,真是可悲。”
那女子嘆息道,卻見唐三撐著劍站起來,搖了搖頭苦笑道:“或許吧,但是我甘願。”
再說小樓,她繞著這個村莊前前後後轉了數圈後,卻依舊沒有搜尋到哪怕一絲妖魔的痕跡,這些魔族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的詭異。
月色照著萬物,整個村莊間是一片的死寂與安詳,叫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小樓忽然察覺出不對勁,這個村莊哪怕沒有了人,但是卻依舊該有一些動物,然而那稻田間草叢中,卻是連一絲的蟲鳴都沒有,整個村莊是詭異的寧靜。
意識到不對勁,小樓忽然一陣心亂,趕忙向住處趕去,如此奇怪的村莊,將唐三一個人放在那裡,實屬讓她放心不下。
然而,等她急匆匆趕回房間後,卻是發現床上的唐三也不見了。
小樓驚出了一聲冷汗,在屋中前前後後檢查了一番,卻是連唐三的長劍都一併消失了,她趕忙奔走出屋,在村莊的街道上尋找。
然而,將整個村莊都繞遍了,她也沒能發現唐三的身影。
一片寂靜中,只剩下小樓急促的喘息聲,此刻整個村莊中,彷彿只剩下她一個活物般。
思及此,小樓忽然陣陣心亂起來,西行度過了如此多的劫難,每次師傅被抓去,卻都是有處可尋的,不像此次,叫她遍尋不到。
轉了一晚上後,小樓終是體力不支一般,坐到村中心的高臺之上,茫然地看著滿村的寂靜與瘡痍。
不知過了那麼久,唐三去了何處,可還安全。
想著他重傷剛剛癒合,尚還沒好完全,不知能不能應付這危機四伏的困境,以前每逢他遇到危險之時,自己都要一邊嗤笑著,一邊掏出浮法劍幫他化險為夷,然而此時,她卻是連他在何處都找不到。
腦中閃過的,是他之前中劍後,胸口奔湧而出的大片鮮血,叫她看著都有觸目驚心的恐懼。
朝陽從天邊升起,將本是死寂的村莊沾染上一點活氣,小樓抬起頭,在一片熾烈的陽光之下,雙眼卻是模糊了。
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而此刻,整個村莊忽然一陣顫動,一層結界一般的屏障忽然在四周顯形,又瞬間破碎開去,四散在陽光中。
小樓警戒地站起身握住了棍棒,下一刻,一個人忽然從空氣中跌落下來,她的目光一閃,條件反射將那人接入懷中。
看著一身白衣又被血染透了的唐三,小樓握緊了雙拳。
而唐三也在破開了結界之後,體力不支般搖晃著跌落下去,本以為會重重摔在地面上,沒想到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抬起頭來,看著眼角還帶淚的小樓,唐三什麼也沒問,只是安慰般抱住她,輕拍著她的後背。
“沒事了,我回來了。”
看著唐三的笑容,小樓也終是安下心來。
只是,小樓將唐三放倒在地,細細檢查起傷勢,卻發現他傷得極重,背部被什麼捅穿,是一片血肉模糊。
小樓趕忙撕開袖子,替唐三緊急止著血。
就在這時,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門,小樓警惕地抽出棍棒,卻見一位修士走了出來。
那位修士花白的鬍子,見到小樓和唐三二人,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淡然模樣,臉上滿是平靜。
小樓略有些氣憤地握住棍棒,暗暗探查起他的實力,就是這人的結界將唐三傷成如此狼狽的模樣。
然而,她試探性用妖力探查而去,卻如同石子投入深井般,激不起一絲波瀾。
小樓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承認道,站在他們眼前的這位道士是個大能,怕是修煉已久,擁有深厚的法力,如今的自己恐怕難以匹敵。
見著一旁滿是鮮血的唐三,小樓沒法,只能收斂了那一身殺氣,低頭道:
“不知道長為何在此?”
道長看著小樓,淡然道:
“我日日在此修煉,已經有數不清的年頭了,倒是你身邊那位,為何擅闖我的結界,又被那些幻象傷至這種地步。”
“幻象?”唐三冷笑起來。“前輩這下的是須彌劫,誤闖之人會被困住,若是無法找到陣心,便會被其中的幻想殘忍的殺死,是個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