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側靠牆的那和尚卻是笑眯眯地又在惹事。
每當小樓就要睡去的時候,唐三那崽子就拿手肘來捅一捅小樓,直惱得小樓幾乎就要站起來發飆,但她一道警告的眼神飄過去,示意唐三小心點。
可是後者一副狐狸樣,似乎能引起小樓的怒氣就感到分外開心,他笑著點頭,全然沒有認錯的意思。
於是,當小樓再度被驚醒後,她猛地睜開雙眼,卻是冷不丁被面前和尚放大的俊秀面孔給嚇到,唐三笑著,一張面孔就要湊到小樓面前。
他們之間的距離極近,只要小樓再往前一點,就會和唐三的鼻尖撞上。
可是她背後靠牆,完全沒有一點退路。
“滾。”小樓壓低聲音,喝道。
這極近距離下的厲喝卻沒有一絲警告作用,眼看著唐三就要再湊過來,小樓忽然就想起之間揹著唐三,被其鼻息調戲的經歷,頓時臉色大變,眼裡就露出幾絲火光。
她低聲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正在她說話的時候,唐三卻是突然抬起手指,慢條斯理地勾起小樓的一縷長髮,還沒等小樓的“你是不是法春了”這話出來,就覺著腦袋上一痛,唐三手裡攥著一根白髮,笑道:“小小年紀,就生白髮了?”
小樓詞窮,她轉首訥訥道:“我不小了。”
“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孩。”唐三抱胸,笑道,“我們見面不過幾日,想幾日前你還是一個連尿布都沒有小屁孩……”
“滾。”小樓冷聲道。
唐三接著道:“現在卻長成了個如花似玉的小美女……人生苦短啊。”
“你半夜不睡覺,就是來跟我說這些的?”小樓眯起眼,眼裡凝聚著些許微妙的寒光,她就道,“唐三姑娘,如果你睡不著,也許我們出去切磋切磋。”
唐三失笑,也不計較自己被稱為“唐三姑娘”,便擺擺手,示意自己明白了,轉首便尋了另一處,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太陽尚未從雲朵裡鑽出,小樓才睜開雙眼,就被一陣喧鬧聲完全驚醒。
她下意識摸了摸手邊的棍棒,將棍棒別在腰間,這才慢吞吞地往鬧聲喧譁的聲音走去。那邊矗立著一群人,而她遠遠地瞧見唐三站在離人群好幾步遠的地方,似乎在漫不經心地看著什麼。
等到小樓站近,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群老弱婦孺被包裹在中間,而四周包圍著的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
其中還有一名婦女抱著自己的孩子,正低聲哭泣著。
一眼掃過去,小樓便明白,這婦女才是話題的中心人物。
果不其然,就聽一名壯漢道:“你家孩子今天能偷拿我們的食物,說不定某天就能偷拿大家的食物,你們沒本事保護大家就該好好待著,餓著怎麼了?食物就這點,當然得給有能力的人吃!”
另一個壯漢也附和道:“是啊。我早厭倦保護你們了,哥們,要是我建議把他們全趕走吧。”
那婦女本就在啜泣,一聽這話,幾乎說不出話來,哭得一抽一抽的。
被她抱在懷裡的兒子當即憤怒道:“走就走,你們不要欺負我媽!”
“不要趕我們走啊……”
他說話完全憑著一腔怒火,然而其餘的老人卻是不滿起來,他們都是群沒有戰鬥力的傢伙,倘若沒有人保護,在外面就是死路一條。
他們沒法將氣撒在保衛者的身上,就只能撒在那對母子身上,可憐婦女已經哭成了淚人。
小樓往前走了幾步,她瞥也沒瞥站在一邊看戲的唐三,撥開人群,徑直走到婦女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淡淡道:“擦擦吧。”
婦女一愣,她沒想到會有人來安慰她。
這時候有壯漢想靠過來,卻被一根橫在面前的棍棒抵擋住,小樓抬眼,森然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充滿了危險感
她說道:“等她哭完再說。”
並非是她多管閒事,只是這一大早起來卻聽見一陣陣哭聲,叫她太心煩。
男子臉色一變,本欲發火,卻被高澤端的一記目光給制止。
高澤端走出來,笑道:“這是我們私人的事,就算你們是修士,也不該多管閒事吧?”
小樓本來轉身就要離開,聽聞這話,腳步一頓,她慢慢轉過身來,就道:“私事?她是你妻子,那是你兒子?”
這話不客氣地堵住了高澤端的話,後者臉上升起一絲慍怒,卻不料小樓再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轉身便往朝著唐三的方向走去。
唐三這才笑眯眯地打圓場,說道:“我們本來想和你們同行,但你們既然不接納我們,我們也不再逗留,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