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別說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鏢局出身的少年,就是一般的成年心態也是難以抉擇。
芝幸帥更是深深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今天就要借這個機會,將戰場上的真正樣子展現給這個許帥。
因為以後的日子裡,比這種更加難以抉擇的事情不知道要走多少,現在都如此的優柔寡斷,以後說不定就會成為芝家軍中的隱患。
見許飛在馬上眼神遊離,裝作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乾脆開口問道:“現在蛇蠍山有數百嘍囉兵俘虜,不知道如何處置?還請許帥示下。”
聽到這幾句話,許飛哪裡敢答應什麼,只是含糊的在嘴裡發出了嗯嗯嗚嗚的聲音,根本不予正面作答。
芝幸帥看到這般模樣,耐著性子又大聲的問了兩遍,許飛都是裝聾作啞,最後看都不看芝幸帥,聲音也不出了,就是悶頭騎馬前行。
這下別說芝幸帥,就是後面的那些神策軍高手也都看不下眼裡。平時看這個許飛英明神武,交起手來真是一個神威凜凜的英雄,怎麼這種事情如此的婆婆媽媽。
剛才的二人對話這裡面不少人都聽在耳朵裡,都覺得芝幸帥說的半點沒錯。戰場上的事情就該如此,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真不知道為什麼把這個少年難為成了這樣。
其實這些神策軍的高手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宇文長谷的那一套無所不用其極的狠辣處世模式,心腸比那芝幸帥都要硬上三分。
所以對這種困局之下的解決方式都是一般無二,自古戰場上這也是金科玉律,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為以後想要讓這些義子們投軍效力,這些戰例宇文長谷都不知道說過多少。
那個手持狼牙棒的神策軍高手是其中的帶頭人,平時有事情也是由其代表大家發聲。聽到芝幸帥連續問了三遍,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心中都替芝幸帥尷尬,便把話接了過來。
“依在下看來,這些蛇蠍山上的山匪多年危害地方,早就是死罪,即便手上沒有殺過人。但朝廷律法說的明白,聚眾成匪就是砍頭的罪名,這裡面一個冤枉的也沒有,我看咱們替天行道,砍了這幫賊人了事。”
別看許飛不敢回答芝幸帥的話,但是這神策軍的回答卻讓許飛來了一肚子火氣,當即大聲道:“好一個替天行道,我等又不是老天爺,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已,這麼多人命說殺就殺了,不妥不妥。”
芝幸帥現在才知道,雖然自己一口一個許帥的極為尊重,但是這個許帥卻有些怕自己。自己的問話當做聽不到,後面的神策軍兄弟剛說了沒兩句,這個許帥就炸了毛。
如此看來不用點非常手段,這個許帥斷然不會做出決斷,可是這件事情卻迫在眉睫,不能繼續拖下去,而眼前的這個許帥也必須經歷這種痛苦的成長過程,才能成熟起來。
當即順著許飛的話說道:“許帥說的是,幾百條人命事關重大,豈能就這麼殺了。這樣,咱們回去就去山寨搜刮浮財,然後將這些人遣散,這才是朝廷順民該做的事情。”
“如果這些人三兩成夥的到處劫掠殺人,咱們就趕緊上報官府,讓那陽淮縣娶了三房,家貲萬貫的李捕頭,還有突泉縣中那個號稱鐵面無私,沒有一百兩銀子抓不到人的辛捕頭,去捉拿這些賊人也就是了。”
這些捕頭什麼人品德行早就是臭名卓著,芝幸帥早就有過耳聞,這麼調侃著說出來,那個神策軍的頭領也立刻會意。
“芝將軍說的是,百姓受點禍害也只能怨自己運氣不好,咱們都來一個各掃自家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在這亂世之中求得一個溫飽安逸也就是了。”
兩人這一唱一和,將那個裝聾作啞的許飛弄得面紅耳赤,心裡一陣的惱火可又發作不出。
現在的局面就是芝幸帥一定要自己拿出一個決斷來,但是這種殺死幾百沒有反抗能力人的事情實在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