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向院落鎮守的是曾經墨家的“禁術之王”司馬元明。此人已經年逾古稀,多年未現身江湖,在這風燭殘年,卻又在這青田街現身。
夏元青已經站在了院落中央,見周圍的小橋流水,曲廊小閣在月色中顯得那麼的平靜,但那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詭異之感一直在四周遊蕩,就像是有一個透明的敵人正在周圍觀察著自己。
月華中,夏元青朗聲道:“司馬前輩,墨家鉅子之三子夏元青,在此恭候大駕,望出來一敘。”
話音未落,一個滿頭白髮蒼蒼,目光陰森,神情淡漠的老者已經現身在院內,如何現身,剛才隱身在何處,無人知曉。
此人正是司馬元明,前幾日有人前來試探,自己還沒等動手,對方卻已經跳出院外,今天又來了一個年輕人,院牆外面喊殺聲震天。
司馬元明卻對來人是誰,院外發生了什麼事絲毫也沒有興趣,只想趕緊殺了這個年輕人,然後回房安睡。
多年的禁術修行,已經將這個司馬元明變得對絕大多數事情毫無興趣,只有在機關術上的突破進展,才是讓自己保持活下去唸頭的動力。
剛才聽到這個年輕人自報家門,是當今墨家鉅子的三兒子夏元青,在機關術上說不定有什麼過人的本領,這才有些微的興趣,現身出來答話。
“你姓夏,那應該是夏翟之子,今天你的來意我已知曉,拿出本事來吧,若是有一樣讓我覺得尚可,我就饒了你的性命。”
夏元青只是淡淡的一笑,對司馬元明道:“司馬前輩雖然修習禁術,但這些年不問世事,並未在江湖上走動,年紀又是古稀之年,請自行離開,我就先斬後奏,日後再和父親給前輩求情就是。”
聽這話的意思,像是墨家鉅子交給夏元青的任務,是要將司馬元明格殺當場,而夏元青可憐司馬元明年紀老邁,要將其私自放走一般。
司馬元明陰森的臉色顯得更是可怕,緩緩的說道:“看來現在墨家的機關術都是放在了嘴上,年輕後輩不知道本事如何,卻一個個的牙尖嘴利,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老人家拿出保命的傢伙吧。”
就在這說話的時候,迴廊中已經走過來一人,生得極為神武,雖然動作運動流暢自如,像是血肉之軀,但仔細看去,身體卻如同陶土燒製的一般。
夏元青見了那人的相貌,目光一凜,這個人十年前在江湖上乃是聲名赫赫的蓋世英雄,煉化的一柄鐵劍縱橫江湖,罕逢敵手,是陳安平的故交老友。
但此時雖然依舊背了鐵劍,但身體卻不知為何是陶土鑄成。
就聽到那司馬元明說道:“既然你說要放我逃生,想來是有些本事的年輕人,那我就賣弄下,你來看,此人以前的名頭想來你也聽過,現在被我用操鬼之法使用,據說這法門成了墨家禁術?真是一幫蠢材。”
夏元青聽到這裡回道:“操鬼之法顛倒陰陽,蔑視生死,褻瀆死者,更能讓血肉傀儡魂魄失控,殘殺無辜,將此定位成禁術乃是正途,不知道司馬前輩有什麼話說。”
司馬元明仰天狂笑。
“當年我創立的定魂之法確實有所不足,但你們這幫廢物不懂得變通,只會將自己無力觸及的事物,一股腦的盡數禁了,如何不是蠢材?”
“你看我這個泥人,乃是在其尚有神智的情況下,用我創造的秘法,將這血肉之軀與注入勁氣的黏土混合燒製,製成這個血肉泥人,此人半生半死,魂魄自然也不會失控,如此妙法墨家那些蠢材哪裡能創出來。”
這幾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句句話都驚心動魄,這等“操鬼”之法已經是天怒人怨,邪惡無比,沒想到司馬元明竟然又創造出如此慘絕人寰的邪法。
且不說燒製活人的慘烈惡毒,就說這名前輩的魂魄被封在這陶土之中,神智一直保持清醒,卻被這個仇人一直用來為非作歹,殺害良善。可想而知這曾經的蓋世英雄神智有多麼痛苦。
夏元青一直淡淡的神情也開始有了變化,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年輕人,漸漸的變成了猶如一把利劍的感覺,整個人都透出鋒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