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幫主話事普通的幫眾確實不能插嘴,伏朋義說話頗有法度,句句佔在理上,那婁阿暑登時吃了癟不再言語。
池正奇聽了都狠狠地瞪了婁阿暑一眼。可見此人志大才疏,又在乎繁文縟節般的規矩,不是一個堪用之才。
伏朋義話語點到即止,不再佔口頭的便宜。
話鋒一轉對池正奇說道:“今日之事不要再做些嘴上功夫,你我江湖中人學那潑婦一般的鬥嘴,豈不惹人恥笑。今日便把這爭搶河道航線,船隻傾覆之事做一個了斷,論一個是非曲直,說一個黑白對錯。”
那池正奇聽了點了點頭,不再坐在太師椅裡面裝樣,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伏朋義。
這番舉止做派洋洋灑灑,舉手投足都帶了三分囂張跋扈,做作的樣子來。
伏朋義靜觀其變,任由他像是戲臺上的角兒,開腔之前亮足了相。
就聽那池正奇說道:“我且問你,鹽幫的船隻已經在河道航線之上,你那漕幫糧船憑藉船大吃水深,說什麼船隻無法調轉,將我鹽船撞沉,致使數千斤的鹽包落入江水,數名鹽幫弟子險些喪命,是何道理。”
這話雖然沒有什麼過分之處,可是這個池正奇的語氣就像是申飭自己的下屬一般無二,哪裡有半點商討的意思。
伏朋義也是心中惱火,心裡暗暗尋思這個池正奇真是一個紈絝子弟,這鹽幫偌大的基業,早晚會毀在此子手中。
當下壓了壓火,心平氣和的說道:“此話從何說來,鹽幫行船在航線上不假,但你等鹽幫派遣水鬼,在水下毀了我糧船的船舵,所以才造成了這兩船相撞,池幫主是否打探明白之後再說什麼道理二字。”
池正奇聽了立刻急了眼,大聲說道:“一派胡言,難道我鹽幫弟子瘋了不成,破壞了直衝我鹽船的船舵,豈不是自己找死?這等渾話,便是漕幫的道理麼?”
這番話確實有幾分道理,鹽幫就是尋釁,也斷斷不會如此愚蠢,這伏朋義也不多言,雙手拍了一拍,說了聲:“帶上來。”
只見隊伍後面推推搡搡的押上一個人來,繩捆索綁,鼻青臉腫,想是受了不少拷打。
伏朋義說道:“這水鬼在這江河上想鬼鬼祟祟,也真是小看了我漕幫在水下的能耐。此人破壞船舵之後,尚未上岸就被我漕幫弟子擒獲。可以當面對質。”
那人被漕幫兩個弟子按到沙灘,跪了下去,一邊拳打腳踢,一邊連聲催促,讓其趕緊說出實情。
那個人哆哆嗦嗦的說道:“我乃鹽幫弟子,半月前方才入幫,因我水性好,堂主指派我去鑿毀船舵,我哪裡知道這船是漕幫的糧船。又怎麼會知道能把鹽幫的船撞沉,只是奉命行事,絕無虛言。”
伏朋義說道:“是哪位鹽幫堂主命你鑿毀船舵,且當著鹽幫幫主的面,說來聽聽。”
那個鹽幫幫眾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馬堂主吩咐的,絕無虛言,請幫主招來馬堂主一問便知。”
那邊池正奇還沒說話,婁阿暑已經附耳對池正奇耳語道:“這馬堂主前兩天已經被漕幫人在碼頭偷襲,身受重傷落入水中生死不知,已經派遣幫眾四處尋覓數日了。”
池正奇聽了勃然大怒,張口說道:“好啊,漕幫的好手段,這邊找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證人,那邊又把我鹽幫的堂主暗害,來一個死無對證,這就是你們漕幫行事麼,今日有我池正奇在,便讓你們這陰謀詭計得逞不得!”
伏朋義聽了也是意外,問道:“馬堂主如何了?有事就說是漕幫所為,請問池幫主有何憑證?”
池正奇暴跳如雷,大聲吼道:“這邊捉了一個什麼狗屁證人,那邊對質的人就被暗害,天下里哪有這麼巧的事?”
“若說不是你們漕幫,還能有誰,整天裝的道貌岸然,背地後鬼鬼祟祟,男盜女娼,有本事真刀真槍,拉出來單打獨鬥,如此做派,漕幫簡直就是丟了江湖人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