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東方剛露出一抹魚白,此時天色還未大亮。
一位中年男子,早已洗漱完畢,從房裡出來,徑直向村西頭走去。路上行人很少,只是偶爾會碰見幾個進山狩獵的村民。
“老孫,你快點,數你最磨蹭了,今天可得麻利點,如果這次咱的陷阱裡在沒有獵物的話,咱們一家老小可就得喝西北風了…”
“可不是咋地,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山裡的獵物異常的少,還時不時在深夜聽見恐怖的獸吼聲……”
“哎!那不是老柴嗎?”幾位村裡的獵人行色匆匆的快步走著,臉上愁容不斷,還在抱怨著什麼好像。其中一位走在頭裡的村民,不經意間看見打對面走過來一人,腰間別著把斧頭,同樣略顯匆忙似的,天色還未大亮,但從身形走路就能看出,來人正是老柴。
“老柴,可真是有幾天沒見你出來啦,今天這麼早,這是要去砍柴嗎?”再次碰上老柴,像是有些驚訝似的問了一句。
“不是……啊對對”老柴本想早早出門,沒想到還是碰見了村民,顯然也是一時有些語無倫次,畢竟自己要去的地方不是那麼讓人能理解的。
幾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便又各自開始趕路了。
走出大概有十幾步的時候,還能依稀聽見幾人的小聲討論聲,只不過這次談論的重點變了“哎…老柴也是個苦命的人啊,本來就不清不楚的來到這裡,後來又糊里糊塗的多了一個孩子,有個人作伴…倒也是個好事”
“可惜,剛剛養大,又送出去讀什麼書去了,又剩下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了……”
“誰說不是呢,他爺倆好像還從來沒分開過吧,也不知道老柴作了什麼孽,老天要這麼懲罰他……”
“哎呀,別胡說八道了,老柴的為人大家都清楚,能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別瞎猜了,快點趕路吧,咱自己的事情還不夠操心的嗎,對了老柴砍柴不應該跟咱們同路嗎,他怎麼去了那個方向……”幾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討論著,越走越快,漸漸消失在了早晨的朦朧霧氣中。
而另一邊的老柴也是又加緊了步伐,漸漸的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一縷縷和煦的陽光透過樹林落在了正在趕路的老柴身上。不知不覺,老柴的步伐開始慢了下來,抬眼望去一片一望無際的林子赫然出現在眼前,在陽光的照射下,葉子呈現一種很深的墨綠色,就像被刻意的染過一般。
“十五年了…咱們又見面了老林子”老柴久久凝望著眼前的這片林子,自顧自的嘀咕了一句。
老柴按照記憶中的畫面,沿著十五年前的‘老路’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一跟不知倒下多久的巨大枯樹旁。老柴停下了腳步,往事歷歷在目,就像發生在昨天一般的清晰可見。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好像時間的腳步在此停留了一般,十五年的光陰並沒有改變這裡的任何一點,哪怕是一片落葉都還是十五年的樣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刻這裡沒有鬼魂也沒有嬰兒,老柴緩緩朝著那塊枯木走去,圍著它緩步走了好幾圈。眼睛漫無目的的來回打量著這塊枯樹,目光最終停留在了最初那個嬰兒躺著的地方。風吹日曬早已粗糙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塊地方,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溼潤,口中在輕聲呢喃著什麼。
“十五年了……”
當年的場景彷彿再一次出現在了眼前……一個通體微藍的人形魂魄在枯木旁懸浮著,一個獸皮包裹下的嬰兒一聲不出的躺在枯樹上。
“帶他走……”一直未出聲的藍色魂魄,忽然‘開口’道。聲音低沉空曠,令人不僅汗毛倒立。
“什麼?!帶他走?誰啊?我……嗎?他是誰……你又是……誰”老柴聽後,腦袋就像炸開一般,驚恐、害怕、不知所措,內心無數個問題一閃而過,支支吾吾的說著。
“不要問,你只要做到一點,養他十五年,日後他的造化就看他自己命了……”那個空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
“十五年?為什麼是我?你說清楚點……”老柴壓根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內心只怪自己倒黴,非得要來這,這下好了,不僅沒有發財,還碰上了這種事。
“不是你,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