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鳶的人設也很有意思。
這具身體算上她已經換過三個靈魂了。
第一個是原主,第二個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戲曲大師,第三個才是曲泠鳶。
所以她一下繼承了兩個人的記憶。
原主還在嬰兒時就被班主曲元祥撿回了鳳兮班。
父母不知死活,她被曲元祥拉扯大,視他為親父,極喜愛戲曲,奈何極沒有天賦,在十四歲時因過度練習不肯入睡而意外猝死。
或許是上天垂憐這努力的丫頭,在她死後,現代的戲曲大師帶著一身技藝來到了她身上,也算是了了她的心願。
可後來的靈魂到底是不匹配,戲曲大師僅僅在這個世界待了四年,就因靈魂不穩固而脫離了軀殼,繼續陷入輪迴。
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就靜靜的躺在床上,讓那個男人以為她睡熟了,才敢行不軌之事。
伊陵見到空缺,便把曲泠鳶的靈魂塞了進來。
......
鳳兮班的戲園子極為奢靡,戲臺有室外有室內,瓊樓玉宇、雕樑畫棟。
曲泠鳶就坐在室外的戲臺前,曲著細長的手指,用甲蓋輕輕敲打桌面,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月色下頗為清晰。
“殊錦的名字有些女氣呢。”曲泠鳶望著桌面出神,喃喃自語。
皓月當空,清輝遍地。
枕著胳膊躺在戲園子屋頂吹風的殊錦隱約聽到這麼一句,眉頭稍稍皺起。
早前人們總是稱呼他“殊錦少帥”,他倒也不是不喜歡別人叫他少帥,只是不願別人稱呼他殊錦,因為這個名字帶了女氣。
後來他禁止了這個稱呼,鳳城的人卻以為他是不喜歡少帥這個稱呼。
他懶得解釋,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叫錦爺多霸氣。
人前的殊錦經常一身軍裝英姿颯爽,人後的殊錦總是不修邊幅。
他懶散的撐著磚瓦起身,背脊都不肯挺直,想看看究竟是哪個花痴大半夜還不肯入睡,腦子裡盡是他。
趁著月色,他只能朦朧瞧見一個窈窕的側影。
那女子同他一般懶散的靠在紅木雕花椅背上,一節藕臂撐著臉頰,白璧無暇。
真不知先前做了些什麼,三千青絲竟如此凌亂。
殊錦眸光忽閃,嫌棄的收回視線。
再漂亮不也是個花痴?
屋簷下踏過腳步聲,許是那女人回屋了吧。
殊錦翻了個身,又覺得不對。
這腳步聲沉重,顯然噸位不輕,而剛剛瞥見的那抹倩影,旗袍下柳腰掩映生姿,走路絕不會是這種聲音。
“泠鳶,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剛剛居然就那樣將爺扔在了牆上,好疼呢。”噁心的男人聲音色迷迷,還硬要裝可憐。
曲泠鳶聽在耳中只覺他滑稽的很,連殊錦的眼角都抽了抽。
“這位爺,泠鳶雖是個戲子,卻不賣身,您若想要尋花問柳,還是另尋他處罷。”
殊錦總算聽清了她的聲音。
清喉嬌囀,帶著淡淡疏離和冷意,語調緩慢,倒是順耳。
那男人不肯善罷甘休:“爺在你們鳳兮班每日花下那麼多銀元,讓一個戲子伺候一下都不肯麼?”
如此輕賤的話,曲泠鳶聽著惱怒:“我說過了,戲子並非娼妓,還望您自重,你若再靠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從不覺得戲子有何不堪,現代的戲曲大師照樣受到尊重,還是這些人自身心存齷齪。
自椅子上起身,她挺直了背脊,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紅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