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之上常年寒氣凜冽,風雪交加,但大家都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曲泠鳶小臉埋在雪白的毛領中,只露出泛著淡紅色的鼻尖,看起來甚是可愛。
如今她正十六,比施染要小上兩歲,整個面龐細緻清麗,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味,又純又嫩,像是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氣質與這冰雪倒是極為相配。
按古代傳統她也算到適婚年齡了,雖然因著施染的挑撥在華山派上與女弟子關係並不親近,但華山派畢竟男子偏多,被人欺負時也經常會有師兄師弟在前邊兒護著。
這讓施染更加討厭她。
討厭她這副小白兔一般的樣子。
總感覺她是故意裝成這樣來博取同情和關注。
說到底不過是個土匪窩出身的孩子,能純良到哪兒去?
這話施染沒對鬱錦江說過。
只因曲泠鳶來到華山派時年齡太小還不曾記事,這樣說她未免過於牽強,有抹黑的嫌疑。
但自己喜歡的人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怎麼想都覺得膈應。
思考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如果曲泠鳶安分還好,如果不安分...
下場大概和顧池沒有什麼區別吧。
此時誰也不知道施染在想些什麼,大家都以為她是個善良又可憐的遺孤。
腳尖一點,曲泠鳶翻身利落的從屋頂跳下。
路過掌門居住的院子,正看到鬱錦江和施染一前一後從門內走出。
鬱錦江低垂著眼臉,雙眉修長如畫,眉間卻帶著愁緒。
“鬱哥哥!”曲泠鳶一見到他,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眸就閃過了驚喜。
顛顛兒的跑過去,一下撲進鬱錦江懷中,她染著淡紅的小臉從毛領中抬起,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
“泠鳶...”鬱錦江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施染就開了腔,語氣中帶著愁怨,似乎還壓抑著怒意。
這種壓制著的怒意,只有曲泠鳶能感覺到。
施染話音才落,鬱錦江就感覺懷中的小姑娘身軀一僵,清甜的小臉慢慢垂下,又不捨的從自己懷中退出,安安靜靜站在一旁。
“施姐姐...”她弱弱的回答道。
這副做派帶著明顯的畏懼,令人不解。
鬱錦江疑惑的目光轉到施染臉上。
對方滿臉都是溫柔,滿身盡是秀氣,怎麼看也會讓人感到害怕吧。
再說,曲泠鳶與施染見面的時候也不多...
感受到鬱錦江的目光,施染干笑了幾聲。
這曲泠鳶雖然對她有畏懼,但平時見到她都是直接繞路而行不予理睬,今天這是怎麼了?
終於準備揭開白蓮花的面目給她潑髒水了?
果然她猜得不錯,這姑娘平常的純良無害全是裝的。
“泠鳶這是怎麼了,受委屈了?”施染聲線柔柔的,說著還靠近了幾步。
“沒...沒有...”曲泠鳶卻隨著她的步伐往鬱錦江身後躲了躲,小手拽住鬱錦江後腰的衣服,微微顫抖了一下。
施染看不到她的顫抖,鬱錦江卻感覺到了,心下越發疑惑。
這孩子向來沒心沒肺的天不怕地不怕,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時候。
眼看氣氛越來越尷尬,鬱錦江只好出聲調節:“施染,你先去召集弟子們吧,我送她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