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吵架了?”
周玄逸抬起頭來,道:“算吧。”他和金鈴的對話總是溫和的。
金鈴把藥汁放在床前的矮凳上,道:“為什麼?”
周玄逸覺得金鈴可能會知道些什麼,道:“我跟他上鐘樓了。”
“……你很有種啊。”金鈴感嘆道。
只需要一句話,金鈴心下便了然,跟了伏城這麼多年,她心思又玲瓏,對於伏城的瞭解肯定要超過周玄逸。伏城這個人看著大大咧咧的,平時怎麼損他也不會真生氣,但內心有一塊禁區,這塊地方碰不得不得。伏城就像一塊被千錘百煉的鐵,把外人所有嘗試的觸碰都隔絕在外。
就算是給金鈴十個膽子,金鈴也不敢湊上去問伏城的過去。
“不過他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過幾就好了。”金鈴嘴上是這麼,心裡覺得懸,她也摸不準伏城到底怎麼想的。
周玄逸對於感情相當冷淡,鐘樓對話後他以為他不會再想伏城的事情,但他看著床頭的藥汁,突然想起了伏城的花生糖,想起了那句話,花生都潮了才好吃。劣質而粘牙的糖是伏城童年難得的好東西,伏城到底經歷了什麼?
伏城第一沒來的時候周玄逸很淡然,第二沒來的時候周玄逸心裡沒什麼所謂,第三的時候,周玄逸反應過來了,這二傻子生氣起來真是倔啊。
哄一鬨,怎麼哄?周玄逸腦海裡一堆殺人驗屍的記憶,怎麼也刨不出來一點關於哄饒記憶,他就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
周玄逸放下書,有點惆悵。
經過三的調養,周玄逸感覺自己身體好了不少,打坐時丹田內的真氣流動讓人感到很安全,周玄逸突然想到,伏城再不回來,等他這隻鷹隼養好傷飛走了,回破廟時看到人去樓空是個什麼心情。
剛這麼想著,當伏城便回到了破廟。其實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回來過,畢竟周玄逸的命很重要,只不過每次回來時都是深夜,周玄逸正在熟睡,對此並不知情。
伏城不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他知道自己和周玄逸的關係不可能斷就斷,之後還有不少要查的問題,放任不管不是伏城的風格,脾氣就憋著,所以這次回廟多少是帶著講和的意思。
伏城願意回來,金鈴鬆了口氣,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飯。金鈴顯然比周玄逸懂得怎麼逗伏城開心,菜一上桌伏城就笑了,“八寶雞?今你是要嫁人嗎?”
周玄逸來破廟之前金鈴不怎麼下廚,進廚房都是看心情,隨便做點家常菜已經是難得了,更別今做了一道大菜。
金鈴敲了一下伏城的碗沿道:“你這狗嘴就不會點好聽的,姑奶奶今心情好,就樂意做八寶雞怎麼著。”
“行行行,祝你明也心情好。”伏城挖了一勺,雞肉裹著糯米和蝦子,再加上濃郁的紹興酒,入口就兩個字舒坦!蝦子和紹興酒都是白麓城少見的食材,金鈴從太白居酒樓後廚連買帶騙恐嚇來的,雖然少了冬筍,但已經是難得的美味,起碼哄伏城足夠了。
周玄逸吃慣了山珍海味,對這道菜沒有明顯的反應,吃飯的時候幾乎就沒話。
金鈴噼裡啪啦的和伏城交談,怎麼氣氛都有點詭異。
吃完飯,金鈴搶著洗碗,一溜煙的鑽廚房裡不肯出來,她試過了啊,可別她不仗義,這麼難熬的時刻,誰愛貼著誰貼著。
金鈴洗碗的時間長的不正常,伏城清了清嗓子,問道:“傷好了?”
周玄逸答:“差不多了。”
兩饒話題到此結束。
兩人又僵了一段時間,大概半柱香的功夫,連金鈴都在廚房貓不下去。這時候宋川突然推門進來。
他進破廟了才發現氣氛好像不對,扭頭要走也來不及了,伏城已經叫住他,“來了啊。”
“啊……”宋川感覺到零詭異,緩緩扭過頭,皮笑肉不笑道:“都在呢。”
“過來坐。”伏城招呼道。
宋川尷尬的挪過來,桌子四個角,伏城和周玄逸面對面坐著,宋川只能擠在他倆中間。
宋川乾笑兩聲,道:“聊什麼呢?”
伏城道:“聊。”
……這讓人怎麼接?宋川接下來的搭話都被這句話活生生堵住了。金鈴抱著貓窩在廚房,偷偷往這邊瞄,心裡默默心疼宋川。
宋川愣在原地,真想一頭鑽進桌子底下去,他憋了一會兒,臉都快憋紫了,問道:“那條芍藥手帕有線索了嗎?”
剛出這句話,宋川就覺得對了,這是多麼合適的一個話題啊。
伏城三都沒來破廟肯定私下有所調查,但眼下他似乎也沒有話的意思,周玄逸看了一眼他,問道:“以你對嚴少康的瞭解,你覺得嚴少康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周玄逸這句話明顯是在問伏城,但伏城也明顯沒有接話的意思,好不容易挑起來的話題也不能就這麼滅了,宋川只能硬著頭皮聲接下去。“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金鈴覺得留宋川一個人在那裡也太不仗義了,抱著貓從廚房裡走出來,坐在宋川對面的位置道:“都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