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猜到謎底,才發現,一切都已過去,歲月早已換了謎題。
如果時間能夠靜止地話,那我們的生活將是平穩的,不起波瀾。可是偏偏我們的世界是瞬息萬變的,是滄海桑田的。今日的海洋明天的沙漠,今日的偶像明天的罪臣,生活是如此,故事也是如此。
當然這中原大地的天氣也是如此,剛剛轉暖了幾天,這好兆頭又結束了,我們又陷入了寒冬。
“柳泉!你快醒醒。”羽歌的聲音突然闖入了我的夢鄉。
“柳泉!”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早起的習慣,尤其是在這微寒的冬天,早晨每次起床都如同墜入地獄。
羽歌也很少會在這種時間叫我起床,尤其是用這種緊張的語調。今天這個樣子,還沒醒透的我已經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柳泉!你快點起來!”羽歌用力地搖晃著,讓我身子都快散架了,睏意也一下子全消了。
“怎麼了?羽歌?”當看到羽歌那驚慌失措、大汗淋漓的樣子,溼漉漉的頭髮都貼在了頭皮上。我就知道一定有件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這麼多年了,我很少見到羽歌會露出這幅神情。
羽歌剛要開口,我就聽到屋外傳來肖阿姨時斷時續的哭喊聲,這些天肖阿姨一直住在我家,她一直想要出去自己租個房子住,但我一直放心不下,生怕她會再有危險。
肖阿姨這些天睡眠一直很差,你如果仔細看她的眼睛的話,就會發現眼球中滿是血絲,面色也變得越來越差。但是阿姨她一直很安靜,基本都聽不到她的聲音,今天這般樣子,就彷彿一秒鐘淚雨就洗滌過了整個春夏秋冬一樣,讓我有幾分惶惶不安。
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隨便披了件外套就衝到了客廳裡,肖阿姨此刻就癱倒在沙發前面,手捂著嘴巴,以淚洗面。而在她的前面,電視機正播放著新聞。
我把視線移到電視螢幕上,畫面中是美國的夜景,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七點,算去時差,正好與中國的時間相吻合,這竟然是現場直播。
這是這麼多天第一次看到早間新聞會有新聞直播,直播可以說是最高警戒,重要姓不言而喻。我本能性地換了幾個電視臺,發現竟然都是這一個頻道節目,上一次看到這樣的陣勢還是在流行之王傑克遜突然離世的時候。
我仔細盯著螢幕看,字幕上寫著加里福尼亞州的庫比蒂諾。這個城市最近所有的新聞都與肖胤有關,只要看到這個城市的名字,我就心裡直打寒顫。我不敢多想?害怕又是跟肖胤有關,害怕他又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上面的畫面在不停地閃動,警車的車燈和救護車的車燈交相輝映,紅藍光籠罩著整個夜空,如同世界末日的緊急迫降。吵鬧聲此起彼伏,一堆民眾站在一棟豪華的大廈前面,這樣的場景我只在一些國外的大型刑事案件上看到過。
“阿姨......這是什麼情況?”看著這些畫面,我的手心直冒汗,抿了抿乾裂的嘴唇,一陣刺痛。
肖阿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前方,灰暗的淚珠在她的眼睛裡滾動,然後,大大的、圓圓的、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順著她長滿皺紋的臉滑落,滴在衣衫上、胸膛上、地板。她渾身都在抽搐,牙齒髮出極度摩擦的聲音,竟然一句話動說不出口。
羽歌連忙跑過來,把肖阿姨慢慢攙扶起來,然後取了一杯清水,慢慢餵給她喝。
肖阿姨乾裂的嘴唇無力地抿了抿,然後氣若游絲地吐了幾個字。“一切都結束了......他走了......”
“阿姨,您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道。
“都完了!都完了!”肖阿姨猛地喊出聲來,那聲音沙啞到難以入耳,緊急著她渾身一顫,又暈了過去。
“柳泉!”羽歌突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然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腦袋壞掉了是吧!問什麼問不會自己看電視嗎?”
羽歌的脾氣一下子差成了這個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不敢再招惹她,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走到電視前,死死地盯著螢幕,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直播畫面在給了我們一個燈光閃爍的俯檢視之後,很快又切回了主持人的畫面,還是那個紅衣飄飄色小方,這些天她一直負責肖胤的新聞,看到她的機會你看到自己鄰居還多,我相信現在中國沒有人不認識她了。
“該死!看來真的和肖胤有關。”我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句。“這傢伙不會又搞什麼鬼了吧!”
“各位觀眾,現在由我來為大家追進最新的情況。”她在以往的主持都比較淡定,雖然曾經被肖胤的言辭激怒過,失態過,但是瑕不掩瑜。可是今天她的狀態實在太差了,頭髮凌亂,眼圈腫脹,而且可能是因為這是晚上突然爆發的事情,以至於突然趕來主持,匆忙之際妝容都花掉了。
肖胤之前的事情已經很轟動了,但還不至於是現場臨時直播。今天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遭到這般“禮待。”
“現在本市的救護人員已經把受害者送去的當地醫院進行搶救,由於現在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所以我們的攝影師沒法近距離為大家拍攝,但是剛剛一個警方職員告訴我們受害者在被發現時身體已經冰涼,心跳和呼吸早已停止。還送去醫院只是出於程式需要而已。”小方眼睛無神地看著鏡頭,感覺整個人都坐立不安的,一陣海風吹過,把她的長髮吹起,她的樣子在月光下竟有幾分鬼魂的慘白。
受害者?我的心好像被狠狠紮了一下,竟有些害怕繼續聽她的說話。
而她突然哭了,雖然在極力掩飾,但還是能看到淺淺的淚痕。
“我們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些天我們一直在關注的肖胤先生,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人生。”
我險些沒有站住,感覺似乎有一根箭支一下以千鈞之力刺入了我的胸膛。那一瞬間我感覺已經聽不到任何新的聲音了,耳朵裡全是剛剛小方那句話的迴響。
她說什麼!她剛剛在說什麼!一定是我聽錯了。我反覆重複著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肖胤先生今日18時左右被發現死於自己的房間之中。”
我感覺大腦一下子炸開了,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