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回到軍帳後只覺無比晦氣,竟是沒想到他們還能在最關鍵的節骨眼上玩上一場火戰。
當然,在曹軍退走之前,其實大火併沒有燒起來。
這要感激這個時節草木多是青綠,又沒有火油助攻,沒那麼容易被成片的引燃。
清點兵馬過後才發現,真正折損的兵馬不算多,一千七百多人罷了。
而且,夏侯淵也清楚,這一千多人裡,真正死在火箭、滾石檑木下的還不是最多的,估摸著因為慌亂髮生了小規模的踩踏死的更多一些。
死一些兵馬不可惜,可惜的是浪費了郭嘉這次設計的誘敵之計,回到營寨的夏侯淵捶胸頓足。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爬上浮空山了呀。
一旦衝到了營寨前,劉軍必是玉石俱焚的。
太可恨了。
當然,這一仗,從中軍帳追到浮空山,劉家的折損也不小,少說也得三四千人,這還不包括傷兵呢。
算上霧夜之戰的折損,三萬劉軍,戰力現在只怕不過一萬五了,怕是再難發動像樣的進攻了。
而作為防守方,夏侯淵的壓力自然是不大的,只要拖下去,劉軍糧盡,只能退兵。
到時候就算殺他劉備不的,收復零陵也就是捎帶手的事情。
壞訊息是
郭嘉似乎,油盡燈枯了。
馬車把他拉回來的時候就是人事不省了。
找來醫官為他行過針也無濟於事,甚至煎好的藥喂進嘴裡也能從嘴角流出。
醫官什麼也沒說,只是搖頭嘆息。
夏侯淵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沒有責怪醫官,只是安靜的守在郭嘉身旁,祈求能有奇蹟發生吧。
兩番大戰下來,夏侯淵已經能感受到自己對郭嘉的依賴有多大了。
不止是自己,這樣的奇才,曹操也不能折損了。
他後悔了,如果不是自己違抗曹操的命令把他帶到浮空山這裡來,興許也不會這樣。
一連三天過去,郭嘉水米未進,甚至都沒有甦醒過來,慘白的臉龐,氣息愈發的虛弱。
“將軍.”
恍惚間,夏侯淵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呼喚。
郭嘉醒來了,他激動的上前,壓抑著興奮,輕聲道:“先生,先生你終於醒來了,末將.末將去給你拿藥。”
“將軍.”
郭嘉艱難的撐著重重的眼皮和強烈的睏乏感,“在下,有話要說。”
“說,先生請說,說完我們吃藥,吃過藥就沒事了。”五大三粗的夏侯淵少有這般溫柔。
“沒用了,在下壽數已盡,藥石無靈。”躺在榻上的郭嘉,眸子無神的望著穹頂。
夏侯淵嘴角抽了抽,輕笑道:“先生莫要亂說,你.伱答應過大兄要等他從益州回來的,先生一諾千金,不可食言。”
“等不及了.”
夏侯淵的鼻頭有些發酸。
過去,他總是覺得亂世為將的人就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應該早早看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