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曉同情死去的人,經這麼一鬧只覺心力交瘁,她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一溜煙離開了烏蘭鎮。
“陸離,你在哪?”岑暮曉對著傳音符說話,剛說完她一頓,毀掉了這張傳音符,心道:“算了,不找他了,去不周山找劍仙要緊。”
她試了試直接瞬移到不周山,未果,停在了封城。
封城離不周山近,受災情況更為嚴重,入目是狼藉一片。
城鎮幾乎夷為平地,牆傾楫摧,橫屍荒野,銀灰色的煙在空中飛舞,整片大地黯淡無光。
活下來的人們跪坐在親人的屍體身邊哭天搶地,傷者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走得淒涼。
即使天已補好,但這刻骨銘心的傷痛揮之不去,將永遠留在人們心中。
人間越是慘,人們就越狠毀天滅地的魔神,紛紛哀求著上天懲治消滅魔神,還人世間一個太平。
岑暮曉很想將自己看到的灰龍作祟情形昭告天下,轉念一想,應該不會有人相信吧。
誰會願意相信他們虔誠朝拜尊敬的天帝差點要了他們的性命。
只怕她剛把這話說出口,便又要被歸為魔神的同黨口誅筆伐了。
她對魔神只能有恨,絕不能有半點同情。
一束青色的光從天降下,落在她身前,開口問道:“你在找我?”
那人白衣翩翩,雖滿頭白髮,長著白眉毛、白鬍子,長相卻慈眉善目不顯老,周身閃著若有似無的微光。
岑暮曉怔了怔,向四周望了一圈,才確定這人是在同她說話,可她印象中從未見過這個人,“你是誰?”
“你不是在找劍仙嗎?”白鬍子老頭招了招手,“隨我來。”
岑暮曉防備地頓在原地,看起來仙風道骨,實則陰恨殘忍的人她又不是沒見過,她不可能放下防備隨便跟人走。
她有自知之明,劍仙親自派人來接她?她哪有這麼大面子?
白鬍子老頭猜出了她心中的顧慮,直言道:“我就是劍仙。”
他袖子一拂,岑暮曉手中的望舒不受她控制地出鞘,懸在半空。
只見一團光華綻放,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奇異的星宿雕飾緩緩浮現,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刀在上面揮灑自如地雕刻,頃刻間閃出深邃的光芒,與劍身上的光渾然一體,而劍刃像是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望舒“嗖”的一聲在空中盤旋了一個來回,隨機平穩落在岑暮曉面前。
她呆愣了半晌,看著望舒,如同從高山上俯視深淵,飄渺而深邃,又好似有巨龍盤臥。
“這……這是我的望舒?”
她的望舒簡約簡單,哪裡有這般浮誇,不過重量一點沒變,她握在手中掂了掂,望舒發出一聲聲嗡嗡的劍鳴。
劍仙微微一笑,摸了摸鬍子,頗有深意地說:“劍靈早已存在於天地之間,只是無形無跡,需要等待時機才能凝聚起來,天時、地利、人和三道歸一,天劍即可成。”
望舒變化這般明顯,岑暮曉不得不信眼前的老頭就是真的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