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回去了?”易殊歸小心翼翼地問,像是在觸碰一個隨時會破的泡沫。
他安慰自己他還她自由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她從未給他過希望,他又何來失望?
岑暮曉搖頭道:“不是,如果師父認為我錯了,要罰我,我認了,但是我不想借你逃脫懲罰,這對你不公平。”
華山是她的家,她怎可能不想回去,但是作為華山弟子回去和作為易殊歸未婚妻回去意義不一樣。
她寧願作為華山弟子回去受罰,她的確頂撞師父師伯壞了規矩,要打要罰她認,但是破除文軒封印和救出父親她沒做錯,她不會認一個不存在的錯誤。
易殊歸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如果我不介意呢?”
岑暮曉低下頭,避開他的雙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要再次潑他一碰冷水嗎?
對於易殊歸,她既心疼又內疚。
他終究是再也無法恢復成從前神采奕奕、高傲自信的模樣了。
說來說去,他病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她,可是,讓她因為愧疚而選擇跟他在一起,她做不到。
感情真的不是隻要付出就會有回報的。
如風峋所說,她的心可能真的是鐵石做的吧。
她想了良久,低聲道:“我……我以為我們之間早就說清楚了。”
易殊歸眸子低垂,唇角勾出一道苦笑:“是,說清楚了。”
他捏著輪椅扶手,他健康時她都不曾心儀過他,更何況他如今病痛纏身。
以他現在的身體,連御劍飛行都極為吃力,他連來到月牙島都得靠陸離前去華山接他。
他確實不好強求她留在他身邊。
他只想道出他心裡的真實想法,“可我始終……放不下你。”
岑暮曉衝他莞爾一笑:“我也放不下你,不管何時何地,你永遠是我的牽掛。”
岑暮曉這話讓別人聽起來還真以為他們兩情相悅,只有易殊歸自己知曉,她對他從來只有親情友情,無關愛情。
“你啊,專會打岔……”他默默地嘆氣。
“我會跟你回華山,以掌門弟子的身份回去。”岑暮曉動了動肩膀,身上仍是疼痛難忍,又道:“不過,得等我把傷養好,要不然回去受罰我怕我扛不住。”
易殊歸見勸阻無效,急道:“我不明白你為何非要認這個死理?挨幾百戒尺弄得渾身是傷你就舒坦了?”
如此,倒不如不讓她回華山。
但是,她離開華山以後的處境會更加艱難,他絕不能再讓她與輕塵教再有瓜葛。
岑暮曉想起被人圍攻的一幕幕,兀自氣憤:“殊歸,不是我要認死理,你是沒見著那些人有多頑固不化!”
“你沒必要爭這口氣,你要為魔伸張正義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
易殊歸猶豫再三,道:“青青姐受傷了,很嚴重,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你一回去就受罰,如何見她……見她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