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白晝身後的會不會就是他?他還記得塵埃死神說過“生死的法則已被打破”之類的話。他遲早會從高塔中出來。
莫非是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才招來了滅頂之災?
金光如瀑,自高枝間傾瀉而下,白晝意識到那畸獸組成的城牆到達了盡頭,這才如釋重負。
前方不遠處,宮殿幾乎全部傾倒,讓道於廣闊無垠的廢墟。
按耐自己的心情,他繼續前進,也許皇宮裡有答案,卜巫告訴他,他和柳暮煙會在皇宮城裡相遇。
前進的同時,只覺那駭人的存在他身後逐漸變小,退回畸獸城牆的陰影之中。
當白晝舒了一口氣,輕風拂過黑色短髮之時,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
太陽剛好懸掛在地平線上方,就像只橘色的眼睛,半掩在西面天空那金色的雲團之後。
絢麗的色彩逐漸隱入垂暮時的蔚藍蒼穹,在他的想象中,天空成了河流,而他順遊直上,潛藏水底,與那些明亮異常的魚群做伴,安然遨遊於世界的高空之上。
此時雲層已消散大半,雪也停了,一切彷彿都美好起來。
可白晝還在皇宮城漫無目的四處尋找,直到所有地方都被找了一遍,沒有柳暮煙的影子,到處都是畸獸
接著他放慢了速度,看了看天上飛找個的白色雲雀,感受著幾乎與他同樣劇烈的脈搏。
天還是很冷:的確,感覺比雪還在下的時候更冷。因為每場雪之後,溫度都會驟降。
柳暮煙,你究竟在哪兒?白晝的目光掃過陌生的地貌,試圖找回些許方向感。
他小時來過皇宮城,可記憶已經久遠到沒那麼清楚了,他從沒留心看過老師在課上講解的地圖。他為此已經後悔了好幾個月了。
白晝原本不想跟混沌邪龍,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傢伙戰鬥的。
他只想找一個風景靚麗的城市度過一輩子,說實話,他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過著老年人的生活,他現在有錢有實力,可命運還是捆綁他。
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他就要那麼做,做回自己。
現在,他心裡掛念著柳暮煙,直到找到她,救出她,或者把混沌邪龍殺掉,等到一切都平安無事為止。
責任心一直驅使著他——他有時候也會害怕,若是自己在一處待得太久,某種比死亡更可怕的事物就會緊隨而至。
風向一轉,死亡的臭氣撲面而來,令他渾身緊繃起來,元神之力就像隱形的弓弦,拉伸到極限。
這氣味讓他想起了蜈蚣,儘管她從未真正聞過蜈蚣的氣味。
雜草那怪異的長勢也莫名給人以蜈蚣的印象,就像到處都是枯萎的爬蟲。
蔓藤和葉片泛動著毒液的色彩,那是綠到深沉的亮黑色。
當然,落日指明瞭西方的所在。皇宮城原先那些高聳的建築幾乎都倒塌了,因此他能看到相當遠的地方。
東方的黑色高塔映照著暮色殘光,在高塔對面處,他看見另一座灰色的石頭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