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登船麼?”白晝的聲音一會兒像是來自遙遠的彼方,一會兒卻又近得可怕。
正如他此時複雜的心情。
“你還在等人麼?”卜巫笑容可掬地問道。
白晝搖搖頭否定,可心裡浮現兩個女人的身影。
一位是頭髮總是帶著淡淡金色光輝,眉眼之間流淌美豔和柔情的柳暮煙。
他們在安城相遇,在華容城分別。
另一位是黑紗遮面,給人以冷漠和不近人情的墨猙,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熱情。
白晝緩緩說道:“一個人我沒找到,一個人我等不到,她們大概不會跟著我走。”
孤獨如影隨形,他的心情並不好受。
卜巫點點頭,露出我懂的表情。“也許和我們分開,她們才是最安全的,走吧劍之子,在船啟航之前,我們必須要和船長達成共識。”
瘋鼬號的船長鬍克是一個矮個子中年男人,下巴上有著交叉的傷疤,手裡正把玩著一根銘刻符文的鼠頭短笛。
也不吹,只是放在手裡把玩。
在白晝他們登船的時候,船長便派水手將他們圍了起來。
“老傢伙,我好像沒邀請過你這樣的人,帶著你的下人們離開。”胡克下意識把卜巫認成這堆人裡說話的人。
卜巫用柺杖敲擊一下甲板,發出咚的一聲,他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變得空靈,讓人感覺到實際的方向,“大名鼎鼎的胡克船長,海上的男子漢,冒險王,金子製造者,絲綢搬運商,心底懷有正義的人,請聽聽老瞎子的話,我有一事相求。”
恭維還是起到很大的作用,有些名號胡克船長都沒聽過,聽起來確實很順耳。
胡克船長說:“瘋鼬號只承載本船的船員,不接受外人,何況這個時候,整個體系都崩壞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逃兵,是不是罪犯,或者是通緝犯。”
卜巫穩重地說:“請放心,船長大人,我們只是普通人。”
胡克嗤之以鼻,“普通人?別鬧了,就你來說,一個瞎子,旁邊跟著一個氣宇軒昂的人,辨識度非常高了,通緝令上有你們兩個的名字,卜巫和吳勝。”
吳勝一隻手放在腰間刀上。
胡克面不改色,“滾蛋,找其他的船吧,當鐵巨船離開的時候,很快這裡就會亂成一團,不要在我這條船吊死。”
白晝看了一眼卜巫,他心裡有些奇怪,這麼多船,為什麼偏偏要乘坐瘋鼬號。
其他船不好麼?那些大船不香麼?
或者鐵巨船,據他所知,鐵船王才是心懷正義之人。
況且這個胡克船長並不是那種容易說服的人,
“這艘船存活的機率更大,它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卜巫回答時不忘恭維胡克船長兩句。
胡克咧開嘴,露出鑲嵌的金牙,“老瞎子也不是有眼無珠,你說的沒錯,我起死回生的經歷,要比你們出海的次數還多,可是我還是不能載你們,因為我們不熟,風鼬號也不是該死的客船。”
胡克說到這裡,擺了擺手,做出驅趕蒼蠅的手勢,“別擋在這裡,我在等人,我希望她能一眼看到我在等她。”
卜巫雙目的兩個白膜散發著沉寂之光,他的聲音時而悠長時而短促,讓人聽著不由覺得昏昏欲睡,“胡克船長,我知道你是個正直之人,你已經很富有了,金錢對你來說只是身外之物,但我不會讓你白拉我們,作為感謝,一百枚下品靈石,作為船票,你看怎麼樣?”
在卜巫說這些話的時候,白晝就察覺到他的語氣裡夾雜某種未知的音調,這種音調會同化別人,讓人更容易被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