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雲城主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晝,緊接著他站了起來,好像把整片天扛了起來。
“都別傻站著看我,繼續加固城門!!!”城主大吼一聲,駐足圍觀的人重新投入到防禦工事當中。
白晝說道:“如果你選擇開戰,我的劍就屬於你了,我會幫你殺出一條血路!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安城城主看著天空中低垂的烏雲,深吐一口氣。“我把守護滅日天弓就交給你和水行舟了,既然決定開戰,我的赤雲軍也不是吃素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安城城主看向白晝,眼中的年輕人一頭漆黑短髮,如透明流水滑進夜幕般深沉,黑色瞳孔裡閃爍著不信任,嘴角卻露出玩味的笑容。
好像世界一切規則都被他看穿,舉手投足散發著隨意,卻充滿力量,他是矛盾的結合體,讓別人無法看透。
“交給我吧。”白晝隨意揮揮手,算是告別,隨即離開城牆朝城中走去。
衝火巨劍掛在背後,如此重物壓身,卻絲毫沒有拖慢腳步。
“這可真是個怪物。”安城城主看著白晝的背影,喃喃說道,他知道紅色巨劍的重量,兩個士兵抬著都困難。
重物壓身,白晝卻跟沒事人一樣,像揹著一個棺材,漸漸消失在街道拐角。
安城城主苦笑一下,登上安城城牆,他望向鋪滿平原的天稷營火,心思沉浸到另一件事情裡,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躺在他懷裡。
她聲音溫柔而空靈。“明天就開戰了,你不怕我把訊息洩露給天劍門麼?”
他說:“你才不會,而且你不要參加。”
她笑了。“我不會參加的,等到戰爭結束,我就來北荒跟你在一起,北荒多好,人心都是熱乎乎的,還有那麼多好玩的好吃的。”
他聽到她的話,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還有什麼?”
“還有你呀。”她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每次回憶到這,騰陽城主便剋制自己不要往下想。
那場仙凡之戰,他意氣風發地站在帝都白色城牆上,連射數千箭,當戰爭停下,修仙者與凡人達成和平條約時,他卻找不到她了。
他孤身一人跑向戰場,看到那個被綁在十字木樁上的她,也看到了深陷入她胸口的箭矢,黑色的箭羽,那是他射出的箭。
想到這裡,安城城主臉上青筋畢露,拳頭攥得發白。
安城城主騰陽看著城牆外的營火,咬牙切齒。“不管是血神殿也好,天劍門也罷,修仙者,都該殺。”
與安城城主分別後,白晝將視線移向安城最高建築,城主塔,月光下,琉璃瓦片反射出靜謐的紅色。
他孤身一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
秋夜的風,冰涼刺骨,城中老槐樹蛻變成黑黃色,越來越多的落葉鋪在樹幹周圍,一陣風吹過,捲起一道小小風捲,也驚起在樹上棲息的烏鴉。
哇——哇————
有人說烏鴉是神的使者,充當神的眼睛,所以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黑色的厄運之鳥,可什麼樣的神才會選擇這種什麼都吃的腐食動物當使者呢?
白晝裹緊藍色圍巾,加快腳步,他想起了蘇天天,他與小姑娘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這種裂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形成,也許是那次趕路的途中小姑娘問他會不會一直帶著她。
當時他考慮過一直帶著小姑娘,但他要走的是修羅之路,最後只能報以沉默。
也許是他將小姑娘留在安城,傷了她的心。
白晝來到城主塔,守門士兵有些陌生,右眼是一塊懾人的白翳。
白晝不認識這個士兵,不過安城有兩千多名士兵,他也只認識幾個而已,所以沒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