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最北方,有一片不為人知的隱秘之地。
近兩千年沒有生靈踏足,龜裂縱橫的土地如同乾癟的血管,向四面八方蔓延。
陽光刻意避免照射這,灰濛濛的寒霧在天地之間肆意流竄。
一座黑色高塔,如同枯槁的骨指伸向蒼穹,孤獨而神秘。
黑塔的風格十分詭異,沒有任何裝飾,沒有窗戶和門扉,只是純粹的黑色,像一道影子筆直的豎在天地之間。
塔的歷史能追溯到久遠的空白年代,歲月,天災,或是人為都沒讓它倒下,仍舊堅固如初。
在灰濛濛的霧氣中,巨大的邪龍骨架攀在黑色高塔上,身軀如蛇一般盤在上面,四個鋒利的骨爪扣進塔的牆壁,穩住身姿,胸前的第五支利爪牢牢握住高塔頂尖。
白色寒氣在龍骨裡遊走流竄,霧氣繚繞。
邪惡的龍頭骨永遠保持那個姿勢,高傲的昂首,黑洞洞的眼窩望著南方,充滿怨恨。
向南越過這片荒蕪,是一片毫無波動的黑色大海,沒有漲潮落潮,海風颳過甚至帶不起一絲波瀾。
一切都像存在於停滯的時間當中。
這副邪景不管經歷多少歲月,肉眼所看都是紋絲不動的。
“喀喳。”一塊石板從高塔表面脫落,經歷一段漫長的下墜,在地上四分五裂。
仔細看,高塔表面歷經風化,黑色石板被骨龍骨爪撥落,漏出黑色坯牆,像黑色鑽石一樣堅硬,骨爪難在上面留下任何劃痕。
黑塔周圍的地面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板碎片,很多被風沙掩埋,但仍有一些是新掉落的。
邪龍骨架還是那個姿勢,也許是風颳開了高塔表面的石磚,也只能是風,因為邪龍死了兩千餘年了。
自仙誕之年,世界最邪惡的生物,混沌邪龍,兩千年前被劍凌神在這座罪惡塔殺死。
無妄死海沒能保護它,它創造出的生物消失匿跡,手下的妖族被放逐到東方,七名最邪惡最黑暗的手下,有的被封印,有的藏匿於世界各處,還有的在命運的安排下成為了不起的人物。
劍凌神與混沌邪龍的那場大戰被稱作滅世之戰,改變了大地與海洋,山川與河流,超過九成的生靈死亡,所有文明毀於一旦。
兩千年過去,到了今天,一切重新回到正軌,知道真相的人卻越來越少。
“喀嚓。”
又有一片石板從高塔上脫落,掉在堅硬的土地上化為碎片。
邪龍骨架裡的白色霧氣加速流竄,又恢復平靜。
骨龍還是那個姿勢,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故事不是發生在這裡,卻勢必在這裡結束。
邪龍骨骼往南,越過荒蕪之地和玻璃海洋,有一個臨海村落。
這裡是荒古劍族的居住地,這個宗族榮耀的時代隨著滅世之戰,一去不復返。
只剩下不到四十戶人家,從邪龍隕落後,就在這裡隱居了兩千年。
劍族村落的南方被一座叫鎮龍山的巨山包圍,高如天障,隔絕南面死亡荒野裡的一切危險。
死亡荒野是世上最危險的禁地之一,之所以危險,除了多變的惡劣天氣,還有不少混沌邪龍創造出來的畸形野獸,它們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繁殖,數量多如蝗蟲。
就在此時,在死亡荒野通往劍族的秘徑上,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在風沙中前傾著身子,朝著鎮龍山方向艱難前進。
“劍伯,我們還有多遠,這裡的天氣變化無常。”白晝喊道。
短衫上的兜帽擋住了白晝的黑髮黑眼,他用衣領捂住口鼻,防止沙子灌進嘴裡。
“快了,翻過遠處的那座山就到了。”高大的劍伯帶著藍色的圍巾,雙目赤紅,緊繃如弓的身型充滿力量,擋在白晝身前承受更多的風沙。
“劍伯,我有話想對你說。”白晝大喊。
“一定要在這種該死的時候說麼?”劍伯大吼回去。
“我們為什麼要離開扶君城,母親在哪裡?為什麼我想不起來,記憶不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白晝喊道。
白晝上一秒記得與小女孩分別,跟著劍伯回去,回過神兒就在這個鬼地方了。
重要的記憶全部缺失了,而且勢頭沒有停下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