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橋人帶著刑飛羽來到白玉殿宇東面的涼亭。
一位灰袍老者在湖邊靜坐,身前擺著棋盤,像一個隱士,世外高人。
在刑飛羽看到灰袍老者的那刻,老者也回頭看到他。
守橋人衝灰袍老者行禮,然後跟刑飛羽介紹道:“這位就是離仙之主,千滅畫聖,柳宗離。”
刑飛羽態度恭敬,行晚輩禮。“千羽閣刑飛羽拜見宗主。”
守橋人湊到離仙之主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柳宗離擺擺手。“這點小事不用跟我說,你去處理,小小懲戒一下就行。”
“是。”守橋人自覺離開。
柳宗離拂起衣袖,示意刑飛羽坐到棋盤對面。
刑飛羽坐下,已經準備好了茶,他端起茶杯,一口喝下。
柳宗離說:“如此牛飲,可惜了這茶。”
刑飛羽回道:“有人品茶,但有的人只為解渴,不管是哪樣,都是茶存在的價值,我極度口渴,所以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茶。”
柳宗離笑著端起茶杯。“我很好奇,你跨越千山萬水來到離仙宗是何緣由,我也想聽聽千羽閣是怎麼覆滅的,既然潤了嗓子,可以開始講了麼?”
刑飛羽對宗主的直白並不驚訝,開始講述,把千羽閣發生的一切,以及王邪和龍子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
柳宗離聽完,沉默不語,從故事開始到結束端杯的手一直停滯在嘴邊。
刑飛羽繼續說:“現如今只有離仙宗能與邪龍抗衡,混元武聖死了,妖聖遠在東皇聖山閉關,我也去找過藥聖。他對我說他是醫者,不擅長打打殺殺,天劍門的摘星酒聖行蹤飄渺,即便是長老也見不著幾回,我只能來離仙宗找您,先父與您有過約定,說起來,我也算是半個離仙宗的人。”
柳宗離聞言輕嘆一聲,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茶杯放下,彷彿很失望。“你父親已經仙逝,我想那約定已經不做數了。”
刑飛羽暗自攥緊拳頭,平淡地說:“我明白,此行目地也不是為了聯姻,這個世界陷入危機,所有人需要團結起來,他們需要一個領導者。”
柳宗離說:“你和那些宣傳世界末日的人一樣,混沌邪龍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到我這個境界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廣袤無際,強者如雲,從來沒聽說過誰統一或毀滅過世界,這世界本身就是頭野獸,會消化對它產生威脅的事物。”
刑飛羽聽出畫聖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但還是抱有希望的解釋道:“王邪他不一樣。”
柳宗離笑道:“任何人都覺著自己不一樣,或覺得別人不一樣,看不出來,你年齡不大,卻有一顆為世界操心的心。”
刑飛羽盯著棋盤,白子已經所剩無幾。“都說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
柳宗離輕笑道:“話是這麼說,但第一個反抗的火焰,會被第一個撲滅,就像武聖水騰雲,沒人願意做眼中釘。”
刑飛羽說:“我不知道混元武聖做了什麼,又是怎麼死的,難道您就打算坐觀成敗。”
柳宗離不為所動。“為什麼要做與實力不符的事呢,螞蟻為什麼總想著與大象搏鬥?兩者的生存空間不同,根本沒有必要戰鬥,再說,離仙宗沒有那個力量,如果真如你所說,我也打算獨善其身。”
“沒人能獨善其身。”
“若是全世界都開始反抗,離仙宗自然會加入其中。但我不會做出頭鳥,拿整個宗門豪賭。”
刑飛羽心中升起怒火。“你是聖人,離仙宗是四正道!!!本應帶領人們,怎會這樣瞻前顧後,如此膽小。”
柳宗離拉下臉。“在你的故事中,我勉強知道一些內幕,你把兇手當成兄弟,誰知道你不是想借助離仙宗的力量替自己復仇。”
刑飛羽脫口而出。“指望你。算了吧。”
柳宗離勃然大怒,聖人姿態全無。“你膽敢這麼跟我說話!!!我乃千滅畫聖,你知道什麼?連天劍門被你口中的人殺怕了。”
“我知道,起碼他們敢反抗!”刑飛羽站了起來,毫不屈服。
“小輩!是該磨礪一下你的銳氣,讓你知道自己是誰。”柳宗離以絕對的氣勢壓向刑飛羽。
刑飛羽身邊的空間開始扭曲,換了另一副景象,他被拖入幻境,來到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