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獸師父母雙亡後,由於疫病的傳染特性,族裡沒人敢靠近他。
他變得無依無靠,孤僻封閉,獨自一人在村落邊緣的野獸營地生活。
原先偌大的房子隨著父母的衣服遺物通通燒掉。
族人可憐他,搭建了簡單的帳篷。
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留給馴獸師的只剩廢墟,幸福的記憶每天都在折磨著他。
終於有一天,族長劍重山來到他家。“孩子,自己太苦了,以後就跟我生活吧。”
馴獸師怯怯地點點頭,他無法獨自生存。
劍重山族長膝下無兒無女,把他當成親孫子一樣。
馴獸師心裡的陰霾慢慢去除了。
疫病持續一段時間就消失了,就像來時一樣,消失的時候也無聲無息。
但是自然災害緊接著而來,毫無預兆的,穀物不在生長,種子也不再發芽。
第一年糧食的減產沒受到重視,人們期待第二年,第二年田地仍然顆粒無收,族長不得不動用糧倉裡囤積的糧食,然而這撐不了多久。
林海里的野獸像憑空消失一樣,技藝再高超的獵戶也很難捕捉到獵物。
漸漸的,糧倉裡的糧食分擔不了整個族群的開銷,而且寒冬馬上就要來了。
在第三年的時候,劍族內所有糧食都消耗完了,人們終於扛不住了,發生一場暴動,在三位長老的帶領下,所有人都把矛頭對準了族長劍重山。
那天,在議事廳的門口,馴獸師看著爺爺筆直地站著,高喊著。“聽我解釋,一定還有辦法的。”
三位長老不聽,一直在煽動其他人。“肯定是你把糧食藏起來了,不可能這麼快就都吃沒了,快點把存糧交出來!!”
“沒有糧食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劍重山挺直的身子開始顫抖。
那時候只有馴獸師知道,他爺爺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可那些暴動的族人不管這些,他們先衝進議事廳,什麼都沒搜到,接著又衝進他的家裡,四處翻弄,還是沒搜到東西。
馴獸師很害怕,也很憤怒,那些人只為了自己。
夜裡,他跟著爺爺躺在床上,胃中的空虛讓他難以入睡。
“爺爺,我餓。”他說。
爺爺沒回答他,他又說了一遍。
終於,睏意戰勝了飢餓感。
第二天,只有他醒來了,族長爺爺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兩頰凹陷,眼睛永遠不會再睜開了。
族長爺爺身邊有一本書,上面擺著一枚小手形狀的戒指,除了這兩樣還有半碗米,最後半碗,族長爺爺到死也沒吃,三樣東西都留給了他。
葬禮很簡單,幾乎不是族長應有的待遇,人們被疫病嚇怕了,簡單了事,當天就被土葬了。
葬禮上沒人說什麼,馴獸師看著所有人,心中萌生怨恨,為什麼他們還活著。
三位長老在不久後宣佈退位,選出了新的繼任長老,族長的職位仍舊空著,也算是祭奠的一種方式。
又或者族長劍重山的冤死在警告他們,沒人願意這時候站在風口浪尖上。
這樣也好,在馴獸師眼裡,沒有一個人配的上族長位置。
生活仍在繼續,族長爺爺留下的那一小半碗米,被他分成無數份,熬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喝掉米湯。
在族長爺爺死後不久,也是馴獸師的生日,屋子裡就他一個人,孤獨的感覺遍佈全身。
他終於忍不住,深夜從家裡出來,在村落所有井裡都灑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