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昨夜為他靜靜敷藥的姑娘,正靠在他的床邊酣睡,口水自嘴角流出。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照在周清暮的身上,他伸出一隻手,攤開五指彷彿要抓住陽光,最終卻是以失敗告終。
而當他轉頭看到那位山野姑娘靠在床榻睡覺的模樣,竟是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
好在初見並非睡得太沉,在感覺到周清暮已經醒來後,也便很快醒了過來。
只不過,在她下意識地伸手擦了擦嘴角,卻看到口水的時候,小臉蛋兒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周清暮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說著:“沒事,姑娘這般模樣其實甚是可愛。”
年齡不過二十的姑娘沒有回話,但臉蛋兒卻是愈發紅了起來。
旋即,二人共同走出門,這時,周清暮才知道,原來昨夜在他睡著之後,初見不願吵醒他,便請求爺爺將他抱回了屋子裡。
只是這爺孫二人生活的老屋子太小,她也便就沒有睡覺了地方,只好靠在床榻邊將就了一晚上。
也就是說,這位姑娘其實已有兩個夜晚沒能好好睡覺了。
聽完這些話後,周清暮甚是慚愧,連連說道:“初見姑娘,我是修煉之人,其實我是可以不用睡覺的,你昨夜應當直接叫醒我的。”
“沒關係啦!周公子一定是太累了才會這般,初見每天都生活得可開心了,只是睡覺將就些,不礙事的。”初見卻是立馬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言語溫柔。
周清暮還是覺著有些愧對這爺孫二人,自己這條命本就是被他們所救,如今又太過難為這爺孫二人了。
然而此時,老人已是默默端著兩碗豆飯自灶房之中走出,放在院子裡的木桌上。
這時,初見便又笑吟吟地跟在爺爺身後,去灶房端來飯菜。
看著這一幕,饒是周清暮多年苦難鑄就的心境,竟也是有些恍惚。
吃完飯後,老人面色忽然沉了下來,向初見揮了揮手,吩咐她去村子裡的另一塊園子裡摘些菜。
初見笑著點頭答應,戴好草帽,拿著一個菜籃子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周清暮回首望了一眼初見的背影,他已是明白老人是何意,很快便轉過頭來看向老人,率先開口道:“敢問老先生,此地究竟是何處?”
老人嘆了口氣,沉聲道:“這裡是桑村。”
周清暮卻是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看著老人。
這並非真正的答案。
“年輕人,我不管你來此是何目的,但只要你不將孫女攪進去,老頭子我定是不會多管閒事。”老人抬頭與周清暮的目光相對,草帽之下的有些發黑的臉龐此時卻顯得滄桑。
周清暮點了點頭:“此事我自然能答應,在下也並不願讓初見姑娘陷入危險之中。只是在下實在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只希望老先生能不吝告知。否則無論如何,就是死,我也不會離開此地。當然,老先生完全可以不用在乎我這一介外人的死活,但我想,老先生你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與想做之事吧?”
老人沉默。
“據昨日來看,那座山裡的兇物恐怕也是侵擾此地許久,對於你們而言,更是苦不堪言。若是老先生願意將一些事情告知在下,在下願為桑村解決那山中禍患,至死方休。”周清暮喉嚨滾動,隨即鄭重說道。
非是周清暮太過執著,而是有些事情,他必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