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頭白髮的男子哪怕這般依舊沒有停步,眼中好像閃爍著某種不能磨滅的信念,支撐著他最後的那一口氣。
在這垂垂將死之際,他眼含熱淚,口中卻始終呢喃著:“林姑娘,等我。”
......
遠在北溟之外的一處雲層中,一位道袍青年身形如風掠過。
而在某一刻,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呆若木雞地站立在原地。
楊照顫顫巍巍從袖袍中拿出一個刻著“周”字的令牌,這是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們三人分別的時候,相互做了刻下靈魂印記的令牌。
而如今這個來自周清暮的令牌,卻是染上了一層黯淡,那殘餘的靈魂烙印彷彿如風中落葉一般,隨時都可能落在地上便再也回不去。
楊照緊緊握著手中的令牌,眼眶不知從什麼時候紅潤起來。
一生都不曾落入風雪的青年,第一次感覺到如墜萬年風霜,他高高舉起手中的令牌,失聲喊道:“等我,兄弟馬上就來接你回家。一定要等我......”
......
這座北溟最為尊貴的龍皇殿外的一個小城中。
街道上,一襲素衣的女子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心頭猛地一顫。
她下意識地拿起腰間懸掛著,某人送的玉佩。
那玉佩的色澤不知為何,在今日黯淡了許多。
旋即,女子忽然感受到那在某人體內,卻與自己冥冥相連的本源竟是有些衰敗氣象。
女子望著那初生的太陽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努力變強,要為你的父母雪恨?你怎麼可以就這般死了......”
可說著說著,女子竟是有些委屈,那張絕美容顏上盡顯悽美。
女子又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為何本源與我的感應變強了這麼多。難道......”
“傻瓜,你怎麼可以一個人來我家?說好了要我帶你來啊?”
只餘那悽美聲音還在迴盪,女子的身影卻早已不在原地,靠著與本源的微薄聯絡,向著某處而去!
......
天乾東域,繡雙城。
沒了曾經興風作浪的那些所謂仙人之後,這斷妖山也成了個絕佳美地。
一處名為“煙連池”的池水旁。
那襲青衣仍舊是坐在青石上,她下意識地往北方望去,彷彿隔著萬水千山,看到了心上那人的慘然模樣。
一頭披散著的白髮,遮住了少女的眼眸。
而這秋水長眸之中,又泛起千萬憂傷,卻比起那人的暮色沉沉,彷彿顯得無力。
在分明早已不是“凡人”的少女眼中,那人的生機逐漸消亡如殘燭時,她最終還是無法按捺住心中的痛楚。
瞬息間,那一襲青衣就出現在了斷妖山上空,欲往那北方而去。
濃濃煙霧擋住少女的身形,那個忽然出現的老者卻只是淡然說道:
“姑娘,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