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周清暮恍如無力一般蹲在某個角落裡,也不再出聲。
而這個時候,那位八字鬍道人突然從袖中取出了兩張符紙,是在人間極為常見的替人祈福的那種符紙,但並非是尋常黃紙,上面流動著如驅蟲一般的黑色物質。
但周清暮在看到那兩張符紙的時候,內心猛地顫動,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手中又是凝出一柄氣劍,口中嘶吼著“我要殺了你!”,就朝著那八字鬍道人砍去!
八字鬍道人站在那裡不動,也不再抵抗劍氣,任由那一劍砍在身上,在身軀的某處瞬間就流出鮮血。
周清暮見狀一怔,但道人卻彷彿無事發生一般,抬頭看了看某處虛空,最終將手中的符紙一揮,就如同落葉一般飄散,而他的身形卻緩緩消失。
見此,周清暮不敢猶豫,立馬就不管手中劍氣,伸手要去接那兩張符紙。
如今已是元神境,世人眼中大劍仙的他,卻是幾次輾轉,仍是未能接住那兩張符紙。
最終,那兩張符紙分別落在兩處地面上,卻永不相隔。
周清暮心中仍是抱有僥倖,伸手想要去撿起符紙,最終卻是在他的手指即將接觸到符紙的時候,轟然消失,彷彿落紅入泥。
見狀,周清暮彷彿失了魂,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那符紙消失的地方,明明應該清澈的眼神變得頹然,渙散。
“少年何故憂傷啊?”一道頗有些灑然卻難掩其威嚴的聲音出現在周清暮的耳畔。
周清暮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去,只見著他的身前,不知何時站立了兩道威嚴身影。
一位,是如今扶搖鵬族的掌權者,赫赫有名的新生妖皇,莊九霄。
另一位,則是早在三千年前就證道稱皇的南丘之皇,曾經所見那位狐族女皇的弟弟,白離淵。
而開口之人,正是這位南丘狐皇。
周清暮搖了搖頭,從地上站起身來,喝下一口酒,漠然道:“狐皇大人既然已經回來,我便該走了。還望狐皇大人,莫要忘記那日約定。”
說著,有三道身影就自遠處飛來,見著這威嚴如山的二人後,紛紛拜見。
卻在周清暮說完之後,便緩緩動身向前方的城門走去,甚至不曾回頭。
流楓怔了怔,並不明白自家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但也不再多想,馬上就緊跟在其身旁。
白餘蘇看著那人離開的落寞背影,莫名有些沉重,努了努嘴,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撕拉——
一道破空聲自他們的身後而來,最終又越過,落到了前方周清暮的手中,青年將那柄仍沾著鮮血的長劍放入身後劍鞘,一步未停。
人與人之間,相逢匆匆,離別更是如此。
......
周清暮離開了這座停留已久的扶搖洞天,顧不得身上傷勢,毫不停步,往北而去。
某個夜晚,某個山頭。
周清暮與流楓對坐在一處,他們的身旁有一團篝火。
這是在多年前,楊照教了他一個引火的小法術。雖說如今他的修為,哪怕是並不鑽研火術,但只是用真氣化作火焰並不難。周清暮無論在什麼時候,卻是仍舊習慣性的用這個小法術。
周清暮是盤坐著的,一邊運轉著功法來吸納天地靈氣,一邊與流楓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在流楓一手撐著腦袋,滿臉不知何處而來的愁容。
周清暮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真身是什麼?”
“嘶,這個嘛,我以前倒還真想過。不過嘛,我其實並未感覺到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大概就是個有些奇怪血脈的普通火蟒吧。”流楓轉了轉眼珠子,輕聲道。
周清暮在聞言之後,皺了皺眉頭,停下了吸納天地靈氣的舉動,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流楓的額頭上。
一道金色紋路緩緩顯現出來,一道幽深的力量自其中湧出。
在周清暮一通感知之後,放下了手指,嘆了一聲:“早知先前應當向白姑娘問一問這紋路,恐怕要等去了北溟方有頭緒了。”
又是一月過後,
在某個山谷前,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停了下來,望著眼前散發著古老深沉氣息的山谷,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這個山谷前矗立著一個石碑,上面寫著潛龍谷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