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來自血脈深處的熟悉!
白餘蘇從石棺上坐了起來,看著這紅袍女子道:“你是誰呀?咦,我怎麼坐在個棺材上面?不行,得趕緊下來,這不是冒犯人嗎?”
說著,白餘蘇就作勢要從石棺上下來。
紅袍女子卻是輕輕按住了她:“無妨,這是我的棺材。”
“哦......什麼?你的棺材!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下來!”白餘蘇反應過來後,更加想要逃走了!
但,她卻發現,自己被這身形虛幻的紅袍女子根本未能真正接觸到她的手這麼按著,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她根本無法動彈啊!
於是,白餘蘇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盯著紅袍女子,“雖然我感覺我們可能在哪見過,你身上給我一股很舒服的感覺。但是,還有個傻子不知道死沒死,等著我去救呢!要不,你先把我放了,咱們下回再見?”
紅袍女子聞言微微一笑,伸出另一隻手指了指前方,“你說的是他嗎?他看起來,似乎沒有事誒。”
白餘蘇怔了怔,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就見著那個熟悉身影毫髮無傷地站在那裡,正笑著看著自己。
但是不知為什麼,白餘蘇看著這一幕,沒來由地鼻子有些發酸。
“你是小淵的孩子,叫白餘蘇,對不對?”一道溫柔聲音傳進了白餘蘇的耳畔之中,打斷了她腦海之中突然而然出現的一片空白。
白餘蘇聞言之後,立馬就轉過頭來,仔仔細細地打量眼前女子,在確認幾遍自己真的不認識眼前之人後,才試探問道:“你怎麼知道啊?難道你認識我?還是認識我爹?”
紅袍女子用根本無法真正觸碰到白餘蘇的虛幻手掌放在她的臉上,好像是輕輕捏了捏白餘蘇的臉。心裡有些酸楚,但還是笑著說道:“沒想到一轉眼,小淵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啊?長得真好看,比你孃親當初還要好看一些呢。只是可惜,我這個當姑姑的到今天都才第一次見著。”
說著,紅袍女子終究是有些傷感。
白餘蘇怔了怔,下意思地說道:“姑姑?”
見狀,紅袍女子笑了,笑容有些複雜。彷彿是在聽到這一聲“姑姑”的開心之中又平添了一些心酸。
紅袍女子強忍著心中的傷感,笑著說道:“小蘇,我叫白離薇,薔薇的薇。是你爹的姐姐,也是你的姑姑......”
只是紅袍女子剛剛說完這句話,白餘蘇就猛地抱住了分明身體虛幻的紅袍女子,眼角泛著淚花,念著“姑姑”二字。
人間太大,家鄉太小,能寄託思念二字唯有“親人”。
明明不會流淚的魂體狀態的白離薇,輕輕將手放在白餘蘇的後背上,那悽美的面龐上好像真的在流下眼淚。
而遠處的黑袍青年見著這一幕,漠然背過身,不願去看。
親人二字,在這個世界上,早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可正因為這年少不可得的親情二字,卻又終將困著他一生。
但這麼多年來,早就應該習慣這種孤獨的他,在見到這樣的一幕後,卻還是忍不住內心顫抖。
人生最遠,是陰陽。
最終,周清暮又轉過身來,取下腰間酒葫一直將最後一滴酒喝盡,才敢去看那一幅畫面。
白離薇似乎是不願看著白餘蘇這般模樣,強忍著內心充斥著的心酸,笑著說道:“好啦,小蘇。你的朋友還在等著你呢,臉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白餘蘇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卻又不願鬆手,緊緊抱著身前的女子,好像在害怕自己這位姑姑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再也見不到了。
她自幼時起,便知曉自己有位很厲害很厲害的姑姑。可是卻從未見過,直到她長大之後,她才知曉原來這位姑姑早在三千年前就已隕落。
而她那位在人前威嚴如山的父親,每每提到他那位姐姐,嘴上不說,其實白餘蘇心裡清楚,在所有人之中,他最是痛楚。
據說那位最最心疼自家小弟的狐族女皇,正是不願讓年紀尚小的弟弟挑起狐族當時的衰落至極,於是便拼命修煉,最終以並不算很好的血脈資質成就了妖皇之境。
也正是因為這位狐族女皇的出現,才有瞭如今南丘狐族近一半的底蘊與實力。
世間親情,莫過於此。
望著這一幕,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紫裙女子小七也是有些恍惚,她先前只看了白餘蘇近幾日的記憶,並不清楚原來這白裙少女竟是自家女皇大人的侄女。
其實這時的她,心中多是欣慰,至死都在為狐族而戰的女皇大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