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佝僂老者冷然一笑:“負隅頑抗!”
話音落下,他只是將伸出的手緩緩下壓。
那一拳下落之力更加霸道強勢,瞬間碾壓而至。
轟!那道才剛剛被周清暮打出的金龍虛影瞬間破碎!
還是擋不下來嗎?
周清暮見此,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他已然出現了無力之感。
此時,周清暮並未察覺,那位本來已經走出這片區域的白裙姑娘,只是轉眼瞧見了這一幕,就停下身形,逐漸轉身。
轟!
那法身之力加持之下的一拳轟然落下,此處洞天陣法的結界紋絲不動,但周清暮的身形卻在那處空間消失不見。
而天幕之中,佝僂老者面色淡漠地看著這一幕,居高臨下,肆意至極。
白餘蘇見此,眼眶沒來由地一紅,眉心的那三條狐尾狀的印記竟是在此時散發光芒。她彷彿無視了此處結界的壓力一般,身形竟是瞬間快了許多,如腳底有風一般轉瞬來到先前周清暮所在的那處虛空。
只見下方的一處角落之中,那個右手緊握佩劍的黑衣青年渾身是血,慘不忍睹。
他沒有在意天上老者,也並未察覺到又折返回來的白裙姑娘。周清暮只是顫顫巍巍抬起握著劍的那隻袖袍已被鮮血浸染的手,接著又將另一隻手輕輕按在丹田處,緩緩運轉真氣彷彿要取出其中的東西一般。
“你陪了我這麼多年,我卻沒能做到讓你回到真正巔峰的時候。若是今日我死在這裡,就請你代我將本源內丹還給林姑娘吧。下輩子,我們再並肩作戰。”周清暮望著那柄沾滿他鮮血的劍,輕輕念著一些話。那是彷彿只有這一人一劍,能聽到的話。
連孤身一人來到這對於人族而言兇險如地獄一般的地方都不曾退卻半分的黑衣青年,此時卻是終於沒再抗住,眼淚與血液混在一起,只餘慘然。
那一柄本就是這天地間最具靈性的劍,此時微微劍身之上微微響起劍鳴,彷彿是在回應,又好像是在哀鳴。
終於,這以肉身硬抗無垢境修士法身全力一拳,早已是如風中殘燭一般的黑衣青年好像是終於不再有力氣握劍,那柄劍就這樣從他的手中跌落下來。
其實周清暮有很多話想對這個世界說上一說,可如今哪怕是所受不公覺得委屈也好,還是少年意氣的豪言壯語也罷,卻都是說不出了。
這悽慘一幕,天上的佝僂老者依舊漠視著這一切,毫不憐憫。
而那處空間之上站著的白餘蘇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時之間,心中泛起漣漪不絕。
正當自覺已經沒有希望的青年要緩緩閉上雙眼之時,一道彷彿受了氣的姑娘聲音響徹在他的耳邊。
“大哥,你這算什麼?你不是要去北溟嗎?不是說要保護好我嗎?老孃現在就站在這,等那個死老頭子來打我,你還不站起來擋老孃面前?”
只見白餘蘇不知何時站在了周清暮的身旁,叉著腰指著周清暮喋喋不休,看起來怒氣衝衝,卻又眼眶紅潤。
周清暮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自己逐漸衰弱的視野之中,那位生得極好看,此時卻又有些我見猶憐的白裙姑娘,慘然一笑。“白姑娘......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再......保護你了。”
白餘蘇見狀猛地蹲下身來,用手擦了擦周清暮臉龐上的鮮血,又馬上在雙手的食指指尖運轉真氣,按在周清暮的胸膛上,替他修復傷勢。
而此時,見著這一幕的佝僂老者突然冷聲道:“公主殿下,念在狐族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但這個傢伙的命,我要定了!”
說罷,佝僂老者伸出一隻手,彷彿隔空抓住了周清暮的頭顱一般,周清暮的身體竟是在瞬間往那老者的方向飛去,白餘蘇那兩根按在周清暮胸膛上的手指也是立馬就撲了空。
看著這一幕,白餘蘇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冷然一聲:“放開他!”
這區區三個字瞬間迴盪在整座扶搖洞天之中,被隔絕在此處結界外的寶塔之中,白意似是心有所感,眉頭猛地一皺,立馬放下手中的一張古樸捲紙,起身走出房門,往自家殿下所處的房門處走去。
佝僂老者面色淡漠,任由其高聲喊道,毫不理會。
“你若動他,今日我必要你葬身於此!”
見此,白餘蘇的臉色更加陰沉。說話間,她抬起一個白皙手掌,用另一手的一根手指劃破,鮮紅血液立馬從中流淌而出。接著,她猛然將手掌拍在自己額頭上,鮮血流出之後全然被那紅色印記吸收。卻又在不知不覺間,白餘蘇的氣息竟是變得有些神聖又有些壓迫之意。
“請祖兵降臨。”
白餘蘇眼中泛起金色光芒,那雙明亮瞳眸已全然變作一雙神聖的金色眼眸。在她的一語落下之後,天地間忽有鐘聲響起!
當!
鐘聲響起之後,洞天之中某處虛空突然出現一道裂縫,一道充斥著神聖意味的巨鍾虛影竟是從中緩緩浮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