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暮見此一幕,眉頭一皺,有強烈的危機感浮現,手中開始匯聚劍氣。陸正淳和楊照也相繼做好大戰一場的準備,只見拳罡和火光並現。
若是有人此時碰巧撞見這一幕,定會以為是有仙人交戰。
隨後,陳玄南猛然抬手,天幕翻湧,如黃河之水倒懸,無數風雲湧動,如千里之堤潰敗傾洩而來。
周清暮見此一幕,手中仙劍驟然變大,凌空躍起,直面天穹。與此同時,楊照猛然一掌拍出,一隻巨大火掌猛然對上天幕風雲,陸正淳抬起拳頭欲要砸向如一尊金佛般打坐的陳玄南。
這一幕,不可謂不是百年一見的宏大場面。
與此同時,蓮花洞天的苦禪寺內。
那位老人穿上了許久未穿的紅袍金紋袈裟,緩緩走向臺階,走上佛殿前。最後,這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人,坐在中央佛殿前的蒲團上,面朝天地,雙手合十,輕聲念著自己讀了千百年的經文。
最後,老僧將這段經文唸完之後,輕聲說道:“徒兒,當初你為了我佛宗那不值錢的面子,也讓道門丟了面子,為師卻要迫不得已打碎你好不容易練就的一身體魄,將你逐出寺院。如今為師卻又不讓你回來。若是以後還是覺得為師錯了,莫怪為師啊!”
說罷,塵悲老聖人的眼角竟開始流下眼淚,卻緩緩化作金色。天地在這一刻都彷彿開始了為聖人隕落而發出悲鳴,不僅是蓮花洞天,甚至包括蓮花西域的無數生靈都開始齊鳴。
天地之間,都開始下起金色光雨,無數人這時都抬起頭望向天空。
這一刻,蓮花西域大大小小的寺廟內,無論年老或是年輕僧人皆是走出殿內,望著天幕之中的那朵蓮花,如同拜佛般,唸誦經文。
某處,那位面容滄桑名叫玄九的中年男子抬起頭,望向天幕,輕聲說道:“晚輩玄九恭送前輩飛昇!”
亦不止是蓮花西域,與此同時的天乾東域內,無數修行之人皆是不約而同地踏出房門,望著生於天死於地的金色雨點,心中泛起神傷。那座邊境城池上,名為齊延的大劍仙和身旁震雷陳家家主陳簡球同時抬起頭,望向西天,最後又同時開口:“晚輩恭送前輩飛昇!”
天下修士,在這一刻,無論種族背景,皆是不約而同地望向西天,高聲喊道:
“晚輩恭送聖人前輩飛昇!”
儒道學宮,春秋峰的最高處,幾滴金色雨點落在白衣儒士和身旁躺在搖椅上老人身上,老人望著西方天幕,黯然神傷道:“故人相繼凋零,好似風中落葉。”
蓮花洞天外,亦是有無數金色雨點落在陳玄南和周清暮三人身上,幾人這時也不約而同停了手,共同望向蓮花洞天。
最後,周清暮三人不約而同地高聲道:“晚輩恭送前輩飛昇!”
陳玄南看著自己手中的金色雨點,最後竟是眼眶紅潤,緊接著便熱淚盈眶了。
蓮花洞天內。
坐在蒲團上的老僧,氣息逐漸衰弱,輕聲道:“有位故友說,芸芸眾生,何其壯哉?人活一生,越是執著和掙扎,便越發痛苦。你說要世人活得簡單些,做好該做之事便是足夠。想要活得快意瀟灑,活得波瀾壯闊,卻又何其之難?其實說到底,佛宗也好,道門也罷,還是你儒家。無論哪門哪派還是芸芸眾生的普通人,其實無論怎麼活,到底都只是生與死的一線之隔罷了。來的時候,哭得何其悲苦?去的時候,也當笑得如我這個老和尚一般開懷!”
從未愁眉苦臉過的老僧最後看了一眼這座苦禪寺,對著天地大笑一聲,閉上雙眼。
從此刻起,老僧便開始由頭到底地化作金色,最後變成一個金身老佛,就此圓寂。
老人一生,何其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