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劍拔弩張的二人,一個先是收回了外放的氣息,另一個也隨之收斂劍氣。
周清暮毫不猶豫地起身向外走去,並回頭地對著大堂內二人說了句。
“若是我真有加害唐姑娘之意,又為何要驅除那靈藥之上的古怪氣息!我本是善心,奈何被曲解。唐家待客之道,令人失望!”
正當周清暮走至門檻時,卻與剛得了侍女傳話來到此處的唐子衿撞上了。扎著麻花辮的青衣姑娘此時也聽到了先前周清暮所說之話,望著一邊胳膊還受著傷的周清暮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未能說出口。
周清暮只是看了一眼望著她的唐子衿卻並未說什麼,而是冷著臉徑直向外走去。
待執劍少年的身影越來越遠,唐子衿這才沉著臉走入大堂內。
大堂之內,唐溫盛看著自己的女兒滿臉溫和道:“子衿,先前有客人送來靈藥,應當對你的身體有所幫助。”
唐子衿似乎是心有不悅,並不理會自己父親此舉,沉著臉道:“沒有別的事女兒就回房休息了。”
唐溫盛見此立馬猜到自己女兒這般模樣,八成是因為先前那小子的離去所導致,嘆了口氣道:“子衿是覺得爹趕走了剛才那小子,所以因此記恨上爹了?”
唐子衿卻在此時突然抬頭,使勁搖晃小手,對著唐溫盛笑著說:“沒有欸。”
眼前女兒滿臉甜笑,毫無破綻。
唐溫盛聞言頗有些釋然,又問道:“那是因為爹最近讓你吃的靈藥太多了?”
唐子衿猛然點了幾下頭:“嗯嗯,女兒不想再吃這些靈藥了。”
唐溫盛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可是......”
唐子衿此時卻是笑著說道:“女兒知道爹爹又要說可是子衿活不過十六歲,爹這是為了我好。沒事啊,女兒以前是很害怕就這樣死去,但是現在不怕了呢!所以,爹爹也不要害怕了。女兒會好好活著的,和......爹爹一起好好活著!”
唐溫盛看著眼前女兒這番真誠的模樣,好似是被膳房裡飄出的煙燻到了眼睛,鼻尖猛然一酸,轉過身去重重地喝了一口茶,不再敢看女兒真摯的眼睛。待唐溫盛喝完這口茶,似乎是又變回了先前唐家家主那般威嚴,望著眼前的女兒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吃了罷。”
“那女兒就先回去休息啦!”
唐子衿聞言笑著轉過身去,如同齡女子遇著開心事一般,蹦蹦跳跳。
唐溫盛見此情景,終於壓制不住,眼眶猛然一紅。這位權壓一城的唐家家主望著從未如此這般的女兒,熱淚盈眶。
走出大堂的唐子衿卻並未如她所言的回到閨房,而是在離開唐溫盛的視線後悄然從側門跑出。
側門的守衛和下人並未攔著自家小姐,因為自家小姐幾乎每天午後都會跑出去,這也是家主默許後的。只是令他們疑惑的是,為何今日一早便出門去了?
周清暮在唐家大府中走了許久終於走了出來,所幸守衛和唐家僕人都未刁難他。周清暮將葬仙劍負於身後,正往前去先前那冷清客棧的街道上。
正當周清暮走至巷中正欲轉身離去之時,身後卻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叫住了他。
“周公子,等等,先別走。”
來者正是先前從側門跑出的唐子衿。
看清來者後,周清暮問道:“怎麼了,唐姑娘?”
唐子衿拿出手帕擦了擦香汗,望著止步的少年面色複雜地問了一句。
“公子,你要去哪?”
“等我做完一件事,就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去了還會回來嗎?”
“也許會吧。”
“公子,保重。”
“姑娘也要注意身體,以後別再獨自一人去危險的地方了。”
說罷,周清暮便不再回頭,轉身向巷內走去。
身後的青衣少女卻是突然大聲喊道:“周公子,以後走的路多了,可千萬千萬不要忘了我啊!”
不知何時,蕭瑟秋風吹來了一片片的枯葉,吹在少年郎的肩膀上,也吹在妙齡少女的青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