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遠遠走去許久,楊照轉頭輕聲說道:“我們現在應該是來到兌澤州了吧?”
周清暮聞言點了點頭,視野之中已經隱隱可見有一城池,回答道:“按照地圖上的標註,過了斷魂天淵便是兌澤州了。前方好像有一座城,我們一會兒可以問問!”
楊照這才向遠處眺望,看到隱隱約約有座城池,大喜過望,步子也加快了許多。
“終於可以再好好地吃上一頓人間的膳食了!奶奶的,這些天可餓死小爺我了!”
雖是踏入修煉之途,破而後立,且隱隱會更上一層樓的楊照,從不在意什麼道門清修的辟穀規矩。相反,雖出身名門望族但一直將自己視作江湖兒郎的楊照,對於人間的酒食可是在意喜歡得很!
兩人又是走了許久之後,才終於接近了那座城池。這時兩人站在一處山包上,遠遠望著那座刻有“孔懷”匾額的城牆。
楊照這時候才一拍大腿,喜出望外道:“這裡我想起來了,是兌澤州的孔懷城。位於兌澤州東北處最遠的一座城,雖然和坎水州之間隔著一個斷魂天淵,但是又與離火州的西北處接壤。所以這裡的人丁往來倒還是不少,算得上是一個繁華的大城了!”
周清暮聞言問道:“這裡看來是很有名了!但是為何給城取作孔懷這個名字?我自幼讀書少,不太明白其中意思。“
楊照聞言尷尬一笑,開口道:“其實對於這些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出自儒家哪部典籍裡的一句“兄弟孔懷”來著。以前我家那些老頭子給我講關於天乾東域這些州的知識的時候,每次我都能昏昏欲睡,然後聽著聽著就沉沉睡去。只覺著闖蕩江湖還要知道這些東西?我又不是那些一身酸氣的讀書人,知道這些對我的修為又沒有裨益,所以從來不曾在意過。也就在實在是睡不著的時候聽一聽,這些東西也就記了個大概。有可能還記錯了,所以你千萬別問我這些東西。”
周清暮對此也是頗為無奈,只好又邁起步子,索性不問了。
暮秋時節,天地之間,一片悲涼。
周清暮腦海中猛然出現了那一襲白衣面容溫和的兩鬢斑白的儒士,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山水之間,家國土地,全是學問。”
“周清暮,你怎麼突然文縐縐了?”
......
坎水州,斷魂天淵上方那處懸崖已不見中年男子身影。
這時候,那面容滄桑的中年男子立於雲間,身側是那位笑容滿面的道袍老者。
道袍老者眉頭突然一皺,向那中年男子開口道:“玄九,我就不陪著你在這守著了。剛剛西方傳音過來,蓮花洞天出了點問題,急著要老夫回去坐鎮。老夫老了,一把老骨頭可不如你們年輕人了!這次一去,恐怕是很難再見著你們這一代的精彩了!”
玄九聞言眉頭緊蹙,道:“蓮花洞天怎會?”
道袍老者背對玄九慢步走著,好像又蒼老了許多。
“唉,總歸是有這麼一天的!對於蓮花洞天還是老夫而言,都是如此。老夫活了幾百年,見識過太多精彩,也該給你們年輕人讓讓位子了。”
玄九面色一變,心中又生起無限惋惜,最後回應了老人一句話:“老前輩,有您,是天下之幸事!接下來的事,我相信葉景安,他會找到道路的。接下來的擔子就交在我們身上也交在那些孩子手裡!”
道袍老人笑著點了點頭,身上泛起一陣金光,白髮脫落,道袍變作袈裟!
這時的老人已經儼然像一尊救苦佛陀!
“晚輩恭送前輩!”
玄九朝著那蒼老的背影,彎腰拱手作揖。
......
楊照和周清暮二人在城中找了處酒樓,周清暮一咬牙拿出了幾兩銀子,兩人點了菜,盛好米飯。
一碗紅燒肉,兩碗米飯。
這已經是周清暮最後剩餘的一半財物了,先前在路途之中,已經耗費了當初唐子衿留下來的五十兩銀子中的大部分。
周清暮是萬萬想不到這城中光是飯食消費就有如此之高,要知道這幾兩銀子在周清暮的家鄉小鎮,可是足可以吃上一大桌子紅燒肉了。
待得那店小二一端上菜,楊照毫不猶豫地狼吞虎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