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我放聲大哭。”
“我單膝跪地,雙手抱著殿下的大腿,我心裡有無數的話,想要跟殿下好好說一說。”
“殿下用手輕撫我的頭頂,溫柔的動作一如當年,忽然我眼前出現一杆長槍,緊跟著便聽到殿下肅重的聲音……
“只聽殿下道:鮑封,我的兄弟,請你接受這杆長槍,讓它成為你的武器,顧妹夫跟我說,有個府兵很奇怪,不願意接受他配發給大家的武器,只願意使用自己的柴刀,所以顧妹夫讓我來勸勸,勸勸你這個奇怪的府兵……鮑封,我李建成的好兄弟,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的妹夫,你到底願不願意接受這杆長槍?”
“接受,為什麼不接受!”
“那一刻我的再也沒有拒絕,而是滿臉鄭重的接下了長槍,我仍舊單膝跪地,但我仰天大喊,高呼道:殿下親賜戰兵,鮑封一往無前,待到遼東大戰開啟之時,末將必然不墜東宮衛率的血勇。”
高呼聲中,我持槍而立,那一刻好生意氣風發啊,感覺三年的憋屈吐氣揚眉……人不能沒有主心骨,而我鮑封的主心骨又回來了,殿下,還活著!
我看見顧先生走到殿下身邊,用他那特有的溫笑聲打趣殿下,道:“大哥啊,你真是讓人羨慕,這種忠心耿耿的親兵,古往今來能有幾個人?”
我看見李世民也走到殿下身邊,皇帝笑意涔涔的盯著我看來看去,忽然皇帝哈哈一笑,指著我道:“竟然想贏朕的天策府,那得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鮑封是吧,朕以後會關注著你,倘若你在遼東的戰場上丟了人,那可不要怪朕追究你今日的桀驁之罪。”
皇帝說著猛然轉身,看向了某個府兵陣營方向,突然大喝道:“程十七,你是朕的天策府走出來的兵,而眼前這位鮑封義士,他當初也只是一個兵,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兵,但他卻挑戰朕的天策府……”
皇帝說著一停,緊跟著再次大喝,道:“朕是皇帝,不佔人便宜,所以朕不會派出國公大將跟他比賽,而是找一個和他同級別的戰士出來,程十七,就你了,朕現在問你一句,敢不敢和這位鮑封比一場。”
在皇帝的大喝聲中,我看見一個將軍大踏步走到我面前。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鄭重介紹道:“三年之前,我是天策府的一名親兵。”
然後他伸手又指了指我,面色肅重的道:“而你鮑封,三年前乃是東宮衛率的兵。”
他的意思,我懂。
所以我傲然一笑,毫不畏懼的伸手和他擊掌。
比賽的約定就那麼立下來了。
……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我們三十萬府兵集結到了邊境。
往前一步,就是遼東,身後不遠,乃是幽雲。
軍營太大了,綿延足足二十里,我們每日操練,彼此相互磨合,那時候大家都在心裡琢磨,感覺可能要等開春之後才會開戰……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大戰來的那麼突然。
有十九個斥候,失陷在了高句麗,緊跟著程十七的一營濟州府兵,也在出發救人之後失陷在了高句麗,然後,是甘凉道的陳洛,再然後,是整個大唐西路府兵的72個營。
媽了個巴子,高句麗仗著人多欺負同袍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世民身為大唐皇帝,親自騎上戰馬御駕親征。
殿下身為皇族大兄長,親自登上高臺敲響出征鼓。
那日寒風呼嘯,然而我們聽到的唯有漫天鼓聲,我站在百萬聯軍的隊伍中望向高臺,依稀看見年齡已經四十多歲的殿下在奮力擂鼓……
於是,我滿腔的熱血被點燃。
……
“殺!”
什麼叫熱血豪邁,什麼叫斬將奪旗,就是我,就是那一刻的鮑封我啊。
大雪天氣很冷,高句麗皇城的城牆很滑,由於這已經是最後一座城,敵人被激起了亡命的血性,他們據城而守,射出漫天弓箭,我們這邊計程車卒傷亡很大,無數同袍倒在了城牆下……
“懆他的娘!”
突然我聽到一聲咆哮,原來是殺紅了眼的程十七,他赫然跳下了戰馬,發瘋似的扛起了一架雲梯。
在他身後,是同樣發瘋的濟州府兵們,不得不說,山東人打起仗來真的不要命啊,我看見他們悍不畏死的頂著弓箭往上衝,終於將一架雲梯成功的搭在了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