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此人語帶疑慮,緩緩提出某個質疑,沉聲道:“不對吧,顧天涯好像只有五個弟子,以前他確實是有六大門徒,但是那個名叫譚笑的女子被李秀寧給弄成了顧氏小妾,所以從那以後,顧天涯只有五個門徒……”
這人說著微微一頓,緊跟著又道:“可是剛才三哥卻說,咱家的飛禽傳說上面提及六大門徒。這是因為何故,若是不弄明白我很不安心。”
顯然此人是世家之中專門負責潑冷水的人,遇到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往最壞的方向去想,而世家之所以能夠傳承久遠,不得不說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專門在族中設定這樣一種潑冷水的人,其實就是一種時刻警醒家族的手段。
但是那個中年文士卻笑了,語氣輕鬆的道:“四弟這個擔憂,我倒是可以給你解惑。咱家的飛禽傳書上說了,顧天涯又新收了一個弟子,也正是因為新收了一個弟子,所以顧氏又變成了六大門徒,而這個新收的弟子麼,嘖嘖嘖嘖……”
他忽然口中讚歎,一臉欣喜的道:“諸位族老肯定不敢相信,顧天涯新收的弟子竟然是我們世家中人。”
嗯哼?
在場眾人果然一臉不可置信。
足足良久之後,才見那個‘四弟’眼睛爆閃,下意識的道:“莫非又是陰謀。”
但是旁邊一個老者卻緩緩開口,語帶沉吟的道:“老夫卻認為,這是顧天涯的一點改變。雖然他一向不喜歡世家,但是他顯然已經想明白世家不可消滅,既然不可消滅,那就要選擇相合,他收了一個世家出身的弟子,很可能就是一種對我們的暗示……這是一個很好的苗頭啊。”
屋中眾人下意識點頭。
那個四弟皺眉沉思良久,最終也跟著緩緩的點了點頭,但他仍舊一臉慎重,沉聲問道:“那位新弟子出自哪一家?”
中年文士輕輕吐出一口氣,有些感慨的道:“據說來自涇陽縣,乃是一個剛入流的小家族。姓胡,全家才有三百來口人,地不過萬畝,糧不過十倉,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小家族,竟然奪得了天下世家的頭籌,嘿,這次顧氏門徒回家省親之舉,未嘗不是顧天涯要給那個小家族漲臉的意思,他的這個新徒兒,怕是要羨煞無數世家子弟了……”
那個四弟又皺眉沉思,然後再次問出一個問題,道:“顧氏六大門徒何時能到長安?”
中年文士微微一怔,隨即道:“飛禽傳說上面沒有提及,但是卻說了六大門徒已經在三日之前啟程動身。根據幽雲之地和長安之間的距離,再加上眼下天寒地凍時節的因素,如此這麼推算下來,怕是需要十日的功夫用來趕路。”
“也就是說,最快還要七天能到。”
……
那位四弟不再說話,僅是目光看向屋中一個老者。
而那位老者正是家族族長,此時終於發出拍板似的定論,沉聲道:“那麼,吾族暫且隱忍一下,咱們取消聯合其他家族去向李氏皇族要份額的打算,一切靜等七日之後顧天涯的弟子回家再做定論。到時候既可以觀察六大弟子家族的舉動,同時也可以看一看棉花樣品到底是何物,到底能不能掙錢,到底有沒有利益,還是眼見為實最妥當。”
屋中眾人無不齊齊點頭,一臉肅重的道:“正該如此。”
……
恰恰也就在此時,大唐皇宮之中。
李世民面色帶著古怪,手拿一份帛書遞給長孫皇后,笑道:“看吧,那傢伙又有動作了。他這是擔心咱們的配合不夠周到,無法激起各家各族得貪婪之心,所以專門把幾個弟子全都派出來,這是鐵了心的要讓所有人全都安耐不住了。”
“您這神神叨叨的說的到底是啥啊?”長孫皇后一臉迷糊,順手接過那份帛書。
然後匆匆一掃,皇后的臉色很快變得精彩起來。
“六大弟子,回家省親?”
“歸來之時帶著棉花製品,想要給家裡的長輩儘儘孝意?”
“眼下天寒地凍?棉襖棉被保暖無比?但是由於太過稀缺,所以只帶回來百十件……”
“讓咱們兩口子千萬不要眼饞?千萬不能去跟六大弟子的家人去討要棉花製品?”
“顧妹夫這是把咱倆當什麼了?咱倆在他眼中這麼貪財的嗎?”
……
李世民冷冷一笑,道:“恰恰相反,他在請咱們幫忙,他所謂的不讓咱們去眼饞討要,其實這話應該反過來聽才是真意,他真正的意思很明白,恰恰是讓咱們夫妻去‘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