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也許十分鐘,也許半個小時,杜克終於從思索中睜開眼睛,輕聲道:“讓諸位大人久等了。”
“無妨。”安德烈溫和地說著。
杜克點點頭,這才將斟酌許久的臺詞,一一道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算是見到了群星意志,夢境中,我見到了一位名諱為倪克斯的女神,祂自稱群星是祂,但祂不是群星。”
“倪克斯?”幾位輝月奧法導師,互相望望,似乎都沒聽過這個名號。
“是啊,倪克斯女神告訴我,祂已經冊封我為祂的行者,讓我盡情施展我的才華,改變這個腐朽的世界。”
“腐朽的世界?”下議長贊布羅斯,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這個世界經過我們奧法師無數代發展,靈性奧法有序生長,世間萬物都散發出蓬勃生機,如何能以腐朽來形容!”
杜克小熊攤手:“倪克斯女神,是這麼說的。”
安德烈·月見草緩緩慨嘆一聲:“腐朽……倪克斯女神是在說我,以及你們嗎……的確,我們已經竊居高位太久太久……”
“七塔聯邦在我們手中,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又何談竊居高位。”瑟爾薩斯搖了搖頭,“上議長大人,您不能因為衝擊9環失敗,就妄自菲薄,覺得道路走錯了!”
另一位輝月奧法導師點頭道:“是啊,我贊同瑟爾薩斯的觀點,上議長大人,我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安德烈抬起手,制止了眾人討論,只是對杜克說道:“你繼續說,杜克行者。”
“額,這個行者是夢中封的,我不知道算不算數。而且我甚至有點懷疑倪克斯女神,到底算不算群星意志……嚴格說起來,我在夢境中的感受,與我當初受到神孽蛻殼影響,有那麼一絲絲相似。”
“神孽蛻殼的影響?”
我早年在翠海市,曾經遭遇過神孽蛻下的殼,五感被扭曲,那種感覺與我夢境中有些相似,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倪克斯女神,會不會是某種意義上的遠古生靈,比如神孽?”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杜克在靈海中分析半天,也分析不出所以然來,所以乾脆將自己的疑惑,都抖露出來。
讓自詡為“群星”的奧法導師們,去為他的判斷小心翼翼求證。
“這……上古生靈……怎麼可能!”下議長贊布羅斯,直接搖頭否決,“群星意志啟迪我們三千五百多年了,與只知吞噬、毀滅的神孽,如何能夠相提並論,大謬,大謬!”
“不錯,倪克斯女神絕非神孽。我曾經在大地瘢痕的遺蹟中考古,見識過神孽的殘存念頭。那裡面只有無盡的瘋狂與慾望,根本沒有理智,更不可能化身群星意志。”
“杜克小子,你想得太多了!”輝月奧法導師們,一致否定了杜克的判斷。
杜克又一次小熊攤手:“那幾位大人,你們怎麼看待倪克斯女神,稱這個世界已經腐朽?”
頓了頓。
杜克又補充道:“而且我清晰的記得,倪克斯女神對我說……過去已經凋零,未來沒有希望。所以祂給不了我任何啟示,只能讓我自由發揮,而不會對我做出任何限制。”
“這……”輝月奧法導師們,再度互相對視。
一時間都陷入了沉吟之中,很顯然,這一次群星意志帶來的啟迪,有點超出大家的認知。
半晌之後。
蘭伯特·渡鴉輕咳一聲,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諸位,我們首先要確定一件事。”
“你說。”
“倪克斯女神,到底是什麼身份!”蘭伯特嚴肅總結道,“杜克說他在夢中,聽到倪克斯女神說,群星是祂,祂不是群星……如果群星意志,是靈性的形而上,萬事萬物,是靈性的形而下。”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眾人:“那麼倪克斯女神,又處在哪個位置?”
形而上,謂之道;形而下,謂之器。
靈性的形而上,就是本源,超越現實而存在的道理,或者也可以說是世界運轉的本質。
靈性的形而下,就是結果,是世界運轉規則的產物,萬事萬物都是靈性滋養而生。
“群星是祂,祂不是群星……”安德烈撫須思索。
所有人都在思索,連杜克也情不自禁的思索起來,他比輝月奧法導師們更清楚夢境中的一切。
包括他與倪克斯女神的所有對話。
漸漸的,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形成:“倪克斯女神有一句臺詞,我沒記錯的話……群星在死去的軀殼上徘徊,而你是唯一能將我喚醒之人……死去的軀殼……”
他猛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