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個男人在大街上醒來,他使勁拍了拍自己因為昨夜宿醉而生疼的腦袋,試圖讓自己從宿醉的負面狀態中恢復過來。他艱難的坐起來,覺得自己渾身都疼(睡了一夜大馬路,不疼才稀奇)。
於是他又拼命的回憶著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一些恍恍惚惚的片段,大約是些酒桌上的觥籌交錯,還有就是在被朋友生拉硬拽之下回到自己家附近,然後自己在伶仃大醉之下又逞能的表示自己一個人完全能走回去。
他依稀還能聽見自己的話在耳邊迴盪:“就在前面讓我下來••••我沒醉•••我沒醉,我自己能走回去••••哥們,明再聚哈•••”。
顯然,他高估了自己對酒精的免疫力。於是,他在戶外無遮攔,360度觀景無死角,空間無限大,且親身體驗冷暖變化,有幸沐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的“大馬路酒店”過了一夜。
“幸好沒被凍死,也沒被人摸了錢包,我還真是運氣好啊,看來爹媽沒給我白起韓幸這個名字。”韓幸摸了摸自己的錢包,慶幸的說道。
韓幸站了起來,隨手拍了自己的褲子,才忽然覺得周圍怪怪的,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現在大約已經7、8點了,可是大街上卻出奇的安靜,這個時候正是上班的高峰啊,就算是週日,也不該這麼的安靜,何況今天還才週五而已。“難道今天是宅家裡不出門日?還是防空演習?怎麼會有這麼扯淡的事情,自己可是還要上班的。”他困惑的想著。
但是還是跑向了離這不遠的公交車站。
10分鐘,20分鐘,半小時,韓幸又踩滅了一個菸頭,他都記不清自己抽了幾根菸了。他狠狠的繼續用腳蹂躪著地上那個菸頭,一邊咒罵著見鬼的公交車公司,一邊思索著該怎麼和那個難說話的上司交代,該怎麼把遲到的原因都怪在公交車晚點上。
一個小時過去了,韓幸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情緒悄悄滋生了起來,不僅僅是焦慮,他開始害怕了,沒錯就是害怕,不僅僅怕遲到,更是怕這詭異的安靜,1個小時,整整一個小時,街上都沒有一輛車,一個行人。
“這不正常,這不正常啊!”他的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重複這句話。這讓他感覺更加焦慮,額頭上都出現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滴在他已經溼透的衣襟上。
他看了看天色,現在大約已經快10點了。“就算現在趕去上班也已經晚了,反正也是當曠工處理。”他心裡想道。這反而讓他好受了一點。
“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反正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休息一天,陪陪自己的女兒和老婆了。”他說著便離開了公交車站,向著自己家裡走去。
韓幸一邊哼著小曲,一邊蹦蹦跳跳的(沒錯就是蹦蹦跳跳的,反正街上也沒人看得見),就像回到了剛剛遇到老婆時的時光,年親的戀人,在去赴約會的路上,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著。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放鬆心情,一個人獨處了。
忽然,他看到一家玩具店,忽然想起過幾天就是女兒嵐嵐的生日,女兒一直想要的一隻大抱熊來著。於是他推開門走進店去。
進門一看,只見在遠處的收銀臺處,正有一個穿著售貨員衣服的女人,背對著他,似乎在拿著撣子清理著貨架。不同於外面的陽光明媚,店裡顯得有點陰森森的,但他卻不疑有他,只當是採光問題。
悠哉悠哉的逛起了商店,終於在某個架子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隻半人高的泰迪熊,打著藍色的領結,摸起來柔軟舒服,毛髮彷彿絲綢一樣順滑,讓人挪不開手。
“就是你了!”他抱起泰迪熊,來到收銀臺,準備結賬。
“美女,我要結賬。”他朝那個背影呼喚道。可是那個女人彷彿沒有聽到一般,還在自顧自的打掃。她拿著撣子的樣子一幅有氣無力的樣子,與其說是在打掃,還不如說是手在發抖無意識的晃動著。“這有氣無力的樣子,而且有人進店了也一點反應也沒有,怕是昨晚也沒睡好啊,打瞌睡哪吧?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作為睡了一夜大馬路的資深前輩,他深有同感,不禁打了個哈欠。
他用手拍了拍那個女人的背部道“喂,醒醒,給我結帳!”,然後就低下頭準備掏錢。卻聽見一聲高亢的女性叫聲,很刺耳,彷彿是情到深處的那種叫聲。韓幸不禁困惑不已,又有點沾沾自喜。“沒想到哥們的魅力這麼大啊,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他還習慣性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等到他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啊!白皙的肌膚,染成金色的秀髮,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小巧可愛的瓊鼻,還有明亮的大眼睛,櫻桃小嘴,如果只是這些,這一定是一個100%的美女,可是,美女卻翻著白眼,嘴上的口紅還花了,弄得滿下巴和嘴上都是。
不等他做出反應,美女就如飢似渴的撲向了他,把他撲倒在地。
“我去!我的魅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以至於美女一見到自己,就完全不顧淑女的矜持,把我推倒在地。”他還自戀的想道。
色令智昏啊!所幸那個大抱熊成為了他和“美女”之間的屏障,“美女”努力的想要給他一個KISS,可是卻因為那個隔在中間的大抱熊而夠不著他,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