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才面色陰沉,立在高臺上一動不動,不時有人上前來回報災情。
光是這麼一會,王焱就聽到了起碼十幾位自己認識的大人孩子家被壓塌了,不少的孩子因此……
雖然說重生一世,重新渡過一次童年。可是要讓自己跟這幫小屁孩一塊撒尿和泥玩,王焱自問自己做不到。
撐死了就有一回是王焱撒尿,他們和泥。
只是聽著這些孩子們一個個的死去,心中那種感覺,很苦澀。
雖說這群孩子們長大了之後或許還是和現在一樣沒有未來,可是……
老弱縣人口攏共一千出點頭,昨天一夜之間死傷過半。
得到這個數字,王焱實在是接受不了,怎麼就一宿死了四五百人。
沒等王焱從這四百人的數字裡頭緩過神來,縣長大人一句話就將王焱拽回到現實中來。
“祭天!”
這一聲喊得那是何等的氣勢,何等的威嚴,以至於王焱都沒反應過來。
名名昨天還和自己這個小屁孩把酒言歡的時候那一副屌絲樣,王焱實在是不能把這兩個場景給安到一個人的身上。
只見人群中自行站出來一堆人,這其中多是老人,也不乏領著孩子的年輕女子。
看人數能有個七八十人,紛紛走過高臺,在高臺邊上找些個碎石片割開手腕,一邊朝著原本聖湖的方向走去。
王焱眼尖,眼瞅著昨日裡,給自己講故事聊天的那老婦們也在這群人其中,王焱趕忙跑上前去,雙手一擋擋住了這群老婦人的去路。
“讓開。”
“我不,你們要幹嘛啊!”愚昧,無知,無助,這是王焱現在心中全部所想,他始終不明白祭天尋死究竟有什麼用。
但轉念一想,人生來本就不平等,有些時候甚至於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比人與動物之間的差距還要大得多,唯有死亡是平等的。
“打!”
張大才高高在上,一聲令下王焱便被拽去打了屁股,打的雖說不輕,但卻都是自己鄰居嬸子們大的,沒有下狠手。
“誒喲,上歲數嘍,走不了嘍……”
一個老太太一邊揹著手錘了錘自己的後腰一邊步履蹣跚的朝著聖湖的位置走去,同樣,伸手撿起一片沾著鮮血的石片,滑向了自己的手腕。
老太沒有看他,邊走邊講起自己的故事來。
“孩砸,其實昨天那個故事我沒給你講全,當時啊水源乾涸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人們互相爭鬥,甚至於易子而食城中那僅剩的幾口井根本就養不活那麼多人,於是我們就開始投票,最後的結果是五十五歲以上的人該死,得病的人該死,帶頭搗亂的也該死,到了最後甚至於到了長得醜的該死……還好老孃當時長的好看。”
血液從老太太手腕處噴湧而出,朝著湖心位置走去。
一條條鮮紅的軌跡漸漸的蔓延道湖心的那一處小窪地,而湖邊站著不少的人,有的在手腕割開後不久便失去了生機,而有的現在倒在沙堆之中還殘存著一絲意識,努力的睜大眼睛享受著生命中最後一小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