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細流匯聚成河,忘川它還是那忘川,它不曾洶湧,就是靜靜的平穩的似是人歸西后靜止的心跳,不會再次跳動,它安靜的躺在你的胸口,就似是昆蟲的蟄伏。
似是而非的往事,陌生的故人,透過橋的那端,都會忘的乾乾淨淨。
來時孑然一身歸時孑然一身。
又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
死亡,算是經過一回了。不過沒死成,瀕臨死亡的一剎,我沒怕。前些日子被無常勾來這陰間,心有餘悸也是為了難過,不為死亡,只因這個世間有沒有我的存在都沒差。
回想起自己活著的時候,不怎麼自在。不過就是盼口吃食而已,何嘗不羨慕那些記憶裡只有明媚的充滿美好回憶的各式各樣的生物,哪怕只是只看家護院的狗。它活著也算是有點作用,而我阿醜生來就被唾棄,一無是處,就像是穀物裡生出的蟲子,背光生長,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但是旁人看來就是礙眼,隨手一掐我就肝腸寸斷。
我聽了別人的前塵舊夢,心想我該如何充盈自己還未真正開始的人生?
跪在地上的男子還在哭,因為自己的枉死,因為自己真心付錯了人。
陸判開啟生死薄的卷宗,開始回憶的是他的前塵往事。
此人名叫方榮,客觀的評價有時候就是不存在的,譬如說你喜歡一個人那麼所有的缺點和惡事你興許會不為苟同但依然不會離去,你若討厭一個人就會和身邊一同看她不怎麼順眼的人聯合起來,一起詆譭,你和誰是同類就看各自身邊站著的是不是同道中人。
我是站在方榮這邊的。
方榮少年時血氣方剛不可一世,脾氣剛毅但是衝動。性格好強又不服軟,村裡頭沒一個人人敢騎到他的頭上。
那一天日頭高高掛在天上,人人已經汗津津的,就連池邊的蛙也沒發聲,只是肚子一鼓一鼓的,田裡的莊稼也乾的縮在一旁,整個世間因為暑氣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方榮被眾人圍著,他揪著一個同樣黑黝黝的高大男子,此人我認得出來是他的弟兄,他就是叫嚷著咽不下這口氣的人。他們面目年輕但是多年以後並未被歲月掩去面容。他們變化都不怎麼大就是多了些抬頭紋和白髮而已。
故事裡的人,看著的是雋永的回憶,而我們這些故事外的人看的是個熱鬧。
我帶著奇怪和好奇看,這種說法很客氣,其實就是八卦,我八卦他們的故事。
他氣的嘴唇哆嗦,而他兄弟則是抿著嘴瞪著眼睛。倆人掐架的緣由就是一畝三分地,就是兩三尺之爭但是誰也不願退讓。
不打不相識,這樣衝動好怒,大家都是同樣的人,所以以後自然就走到了一起。而,非同道則無法相謀。
性格不一定得相似,想法也不一定得趨同,但是方向和大事大非面前一定得有共同語言,不然只能掐架。
“你給老子撒手。”肖華宇說,他說的同時又用力伸出雙手用力向前劃拉個來回,想要抓他的臉,可是撲了個空。
方榮憑著蠻力另一隻手又去抓著他的領口,雙手死死揪著,挑了挑眉惡狠狠道:“去你孃的,在爺爺這裡,爺爺說了算。”
肖華宇哼了一聲,但是又沒有辦法,氣的臉也憋紅了。
村裡的人沒一個勸架的, 就差拿把瓜子了。
此時顫顫巍巍的老太太邁著自己最大的步子趕來,還有幾米遠,就厲聲喊道:你個孽障,平日裡怎麼教你的。
方榮就像被捅了刀子,騰的一下就此罷手,鬆了對方衣領,但是架勢還是沒有落下來。
眾人開口。
甲說:哎呦,方榮的老孃來了。
乙說:這下可以散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