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船伕說,金絲猴群在早晨或傍晚才出來,到溪邊喝水,錯過這個時間,就看不到了。
他們在電影電視或者報刊上看到過金絲猴,但是,總不如親眼看見的好。
水面越來越寬,船最後終於駛入長江。長江的水渾黃,燕子溪的水碧綠,黃綠相交,非常明顯。
看來,勢力很重要。黃色的勢力大,綠色勢力小,勢力小,就不能勝過勢力大的,
李副總當起了他們的導遊,他介紹說:“這裡是官渡,是進入蜀渝的咽喉要道。溯江而上,走完西陵峽,到這裡就走完了,再往上走,就是巫峽。巫峽的險峻更是厲害。不過,三峽蓄水,水位抬高,水面如鏡面,險峻之氣蕩然無存,倒是把長江治理得溫順如處子了。過去李白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豪邁成為歷史。
過去的水勢非常了得,所以長江上縴夫多數會喪命,但即便如此,為了生活,也要拉縴,這是進川的惟一的水路。
三峽像扁擔,一頭挑起成都平原,一頭挑起江漢平原,這一條扁擔,起的作用非常之大,讓人無法想象。
所以,長江的縴夫,後來多數參軍。當兵有飯吃,有衣穿,很是舒服。最後,無非是死在戰場上,總比掉進長江餵魚,要強得多。
餵魚,難保全屍,而戰死,還可以當英雄,未嘗不吸引人。所以,川軍打起仗來,不要命,大概是出身長江的縴夫之家,都是拿命在做賭注。弄得好,衣錦還鄉,弄不好,客死他鄉,都是這樣的結局。”
真正的導遊很優秀,她教給他們一首歌,叫“黃四姐”,歌中唱道:
“今天沒得空,明天要砍柴,後天才到小妹山上來。”
是說,男女談戀愛,女的問男的什麼時候有空來坐一坐,男的就這樣回答道。
民歌很好聽,一般是講男女愛情的,聽起來有些俗,可也有雅的時候。
中國的愛情比較含蓄,總用一些比喻,或者擬人的寫法或者手法,來表達真實的感受。
男歡女愛,是其中的一種。最重要的,是怎樣得到圓滿的結局。
其實,在中國能得到圓滿結局的,就像鳳毛麟角,非常稀罕難得。
季柯南的愛情幾乎是空白,因為不懂愛情,也就中了物質的毒,總是想用金錢或者物質來填補愛情的缺陷。
追求完美的愛情,也許是人的共同的理想。
能夠成功的,幾乎沒有。
要是有,也只是存在於文學作品當中。文學作品當然有虛構的部分,來源生活,高於生活,從生活當中得不到的,可以在作品中得到。當然,歌詞經過同船的無聊人士一改,就成了這樣子的:
“我今天沒得空啊,明天要打牌,後天才到小妹山上來。”
引起鬨笑,鬨笑之後,季柯南想到,這是真的,現在拿高工資一般都比較清閒,拿低工資的卻比較忙碌,有些不公平,但確實沒辦法,社會就這樣,人和人不平等,有坐轎子的,也有抬轎子的,如果都坐轎子,就沒人抬轎子。
還有,就是人的俗不可耐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打牌、喝酒、吃飯、遊樂、玩耍,成了生活的必需品。
而學習、讀書、追求真理的,倒是鮮有人光顧。
自古到今,人們都喜歡庸俗超過喜愛高雅。高雅的東西高不可及,庸俗的東西隨手可得,隨處可見,隨地可聞。
船靠攏了岸,他們一一下船,剛準備離開,被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攔住,說:“請到左邊去檢測。”
他們一瞧,真有不少的人在那排隊,可能是另一艘船上的遊客,還沒檢查完,繼續等候。
有些時候,穿白大褂的比較厲害,因為有非洲肺炎流行,他們說一不二,因著健康的緣故,可以建立隔離區,有了隔離區,有些疑似病例就像物品一樣被隔絕。
人怕病痛,更怕失去自由。他們只得跟著導遊,還有半個導遊李副總,往左邊走。
剛走沒幾步,馮菲菲尖叫一聲,大家循聲看去,見她腳下踩了一條舊纜繩,看上去像草繩,李副總快步走過去,拿起纜繩,大姨媽一邊躲閃,一邊叫道:“快扔掉,扔掉。季柯南還以為是一條蛇呢。”
大家釋懷,原來,馮菲菲那肥妞又踩到一條“蛇”了。
大家的身體都很正常。很多地方都聽說了這場禽流感,偏偏歸州沒有任何疑似病例,真的是奇怪極了!
大山深處,“禽流感”不來,倒是繁華熱鬧場所,卻頻頻出現,這是上帝的公平,倒不是上帝偏心,城鄉的差別,在一瞬間,竟然扯平,誰能說不是一個神蹟呢?如果歸州有傳染病,恐怕只有飛鳥可以過來傳播了。
禽流感好像是新生的疾病,以前外地的比較多,歸州到目前還沒有聽說那病。歸州會有什麼病呢?這是季柯南一直在尋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