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驚羽扇從林輕縈的脖頸上移開,沈馥找了把椅子重新坐下來,“喲,我當是誰,原來是為未婚夫守了十五年寡的付宗主,當寡婦的滋味如何?”
只這一句,付柔嘉便被徹底激怒。
“沈馥,你真的該死——”她五指死死扣在琴絃上,手指被割裂滲出點點血跡,她猛地一掃,急速射出的藍色琴刃透著詭異紅光,威力卻增強了十倍不止。
一些修為不高靈脩瞬間被擊飛,滿堂紅綢喜燭滾落一地,轉眼間一片狼藉,而來不及躲閃的林輕縈直接被震死過去。
沈馥閃到寧無殊與聞人瑛身前,用夢阿輕鬆化去了這一記攻勢。
聞人瑛看著身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心情複雜極了。
她怎麼也不想不到,穹蒼的君逢爾會是那個傳言中修邪術的搖光羽宗女魔頭沈馥。
一個……女子。
沈馥雖不知用鮮血加持來增大琴刃的威力是什麼術法,但總之不是什麼正當術法,“你以前口口聲聲說天下容不下我這個修邪術的女魔頭,如今再看,你付柔嘉也不過如此。”
付柔嘉神色一冷,還欲再攻,江棣卻直接出手奪過了她的琅樂琴。
“付宗主,莫要執迷不悟。”
“沈馥殺我至親,滅我宗門!我要殺她是天經地義,何來執迷不悟?”
沈馥笑出了聲。
“你還笑得出來!”付柔嘉的視線狠狠刮過沈馥帶笑的臉,“你這張臉實在是太令人生厭。”
“我如何笑不出來,當年我留你性命,你可記得我說了什麼?我說要你餘生都好好體會至親被殺、宗門被滅的滋味,如今看來,你體會得甚好。”沈馥將散落的頭髮往耳後挽了挽,“至於我這張臉麼,你就別妄想了,下輩子你也長不到這個水平。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幸好我十幾年前就把你未婚夫殺了,不然他日日對著你這張臉,得多痛苦。”
“你還敢說!”付柔嘉面容猙獰,恨不得直接將沈馥挫骨揚灰。
“你爹和凌虛那個老東西商量著要滅我宗門之時,便該想到會有如此結果,當年我本該也殺了你的,但我留了你性命,可你非但不感恩戴德,還設計將我推下了化龍淵,我一時疏忽我也認了,可無奈我洪福齊天又回來了。”沈馥雙手一攤,“雖然有些人總說什麼‘我命由我’,但不論由誰,命到了,就得認。”
“你叫我認命,你自己怎麼不認!你牽扯進聚靈珠的漩渦,連累宗門被滅,那是你自己的錯!你不該將你的錯強加到我的身上來滅我希音琴宗!”
“誰說我沒有認命,從十三歲到十八歲,這五年時間我一直在認命,但認命不代表我屈服。”沈馥沒什麼表情,“還有,你不用試圖激怒我,不是我的罪責我不會傻到揹負在自己身上,從頭到尾我錯的只有一件,那就是留了你這個渣滓在江湖上禍害人。”
手指輕撫夢阿劍刃,沈馥道,“現在,你可以留遺言了。”
“誰留遺言還說不定呢。”付柔嘉突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對著虛空大吼一聲,“還不現身嗎!”
寧無殊神情一肅,立時將沈馥半掩在身後,面上帶著三分勸誡,“付柔嘉,收手吧。”
付柔嘉冷笑一聲,還不待她說話,一聲蒼老桀然的笑聲便從虛空中傳來,聞之令人毛骨悚然。
這笑聲,有些熟悉。
就在眾人面色惶惶之時,沈馥與寧無殊對視一眼,兩人皆心思一沉。
一聲巨響,平整的地面頓時四分五裂,巨大的靈力湧動帶起一陣狂風,似是要將整片屋頂都掀飛,瓦礫翻飛間天地幾欲變色。
透過漫天塵土,惜何顫抖著手指,“那、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