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江邊長有兩種水草,外形極其相似,且均為血紅色,一種叫血心蘭,一種叫紅蝴蝶。血心蘭汁液味辛入血,溫體散寒,而紅蝴蝶則含有巨毒,入體可合全身腐爛,魚蘭身為潤下族,雖不識藥理,但這兩種水草還是分的清的。
我的體溫……魚蘭不禁滿臉緋紅,自己從未與男子親近過,自然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程淨之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魚蘭來不及多想,雙手一揮,在邊上布起一層水幔,將他溼衣脫下,自己也脫掉衣服,將他抱在懷裡。
程淨之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寒冰漸融,惠風和暢,在溫暖的陽光中悠悠轉醒,冰冷的江水已然消失,自己竟然躺在一個陌生女子的懷裡,難道自己還在夢境之中?
“你醒了?”魚蘭看著他睜開了眼睛,興奮的叫道,卻突然看到兩個赤裸著身體糾纏在一起,羞得滿面通紅,連忙抓起衣服背過身,小聲的說道,“我叫魚蘭……受我家小姐之託前來救你……你受了江水的寒氣,我不得已才……你不要多想……趕快穿上衣服。”
“多謝相救, 姑娘大恩,在下定當報答。”程淨之似乎明白了原委,但搜遍腦海也想不出自己哪裡認識過什麼小姐,迷惑的出聲說道,“請恕在下冒昧,敢問你家小姐芳名是?”
“我家小姐是魚鴿之女,魚淼。”
程淨之腦袋“嗡”了一聲,自己受魚秀所託要找的正是魚淼,難道她知道自己要去找她,還派人搭救,莫非她是神仙不成?肯定是神仙,連侍女都這麼漂亮,定然是神仙。
魚蘭已穿好衣服,臉上的紅暈也褪去一些,成了不濃不淡最美的裝扮,笑著說道:“胡思亂想什麼呢,眼睛都直了,別想了,我們並不認識,我家小姐也是受汪自清之託。”
“老大?”程淨之依然是一頭霧水,“老大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他聽說你被沉江的訊息,正巧我們有事找他,便託我來打撈……呃,救你。”魚蘭說道,險些說出了真話,一個沉入水中幾日的土狗,的確不敢相信他還能活著。
魚蘭因此想到魚秀,連忙問道:“你身上怎麼會有我秀姐姐的標記?”
“她託付我要找你家魚淼小姐,以此為信物。”
“啊?莫非她也被抓到監牢之中?我們快去救她。”
程淨之攔下魚蘭,輕聲答道:“她在牢中經受酷刑,已然脫水自盡。”
“魚秀姐姐!”魚蘭慘叫一聲,眼淚奪眶而出,揮拳擊碎了水幔,水珠濺到那個捆著的男人傷口上,疼得他“嗷嗷”直叫。魚蘭抓起一大把水草塞到那人嘴裡,聒噪的慘叫變成了痛苦的哼聲。
程淨之說到:“魚蘭小姐,我們先去見你家小姐,然後我陪你一起去報仇!”
魚蘭與魚秀情同姐妹,悲痛欲絕,但她知道輕重緩急,抽泣一會兒便穩定了情緒,哽咽著說道:“行,我這就帶你去找小姐。”
“這個人是誰?”程淨之瞟了一眼地上捆著的男人,詫異的問道。他從未見過被折磨得如此慘的人,除了右臂上的一大塊帶有紋身的面板還算完好之外,其他地方均是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路上慢慢和你說吧。”魚蘭牽過馬,將那男人橫在馬上,一個裝有冰蠶絲網的錦囊從他身上掉落下來,上面繡著四個字:花王豔濤。
魚蘭並未在意,撿起錦囊放進口袋,讓程淨之也上了馬,一同朝西北走去。
那馬馱著吃力,走得很是緩慢。
……
陣州,樹河鎮,古廟之中。老人盯著“陣”字的龜殼,臉上的肌肉不停的哆嗦著:“陣,心電感應,洞察一切,透視人心,當集富庶與敬愛於一身。巫馬心,雖然你生在此處,長在此處,如今又陷於此處,卻為時尚早,恐怕這一塊反倒要留到最後。”
……
在木楊雨、汪自清和魚淼到達縱九鎮時,木楊婷的二叔木楊雷已在路上迎接,身後跟著木楊陶和木楊風兩個人。
儘管木楊陶私下教唆鬼紋兄弟,犯下大錯,但畢竟他是家族長子,木楊雷考慮再三,還是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爹。”木楊雨看到以後,急忙下馬施禮。汪自清和魚淼也都跳下馬來,抱拳道:“給二叔添麻煩了。”
“說哪裡話,我早就接到了婷兒的千木鶴,知道你們要來。”木楊雷笑著說道,“只不過沒想到你們到的這麼晚。”
木楊雨害羞道:“爹,這個都怪我,不小心走錯了路,這才到的慢了。”
木楊陶在一旁笑道:“哈哈,果然是胸大無腦。”
“不得無理!”木楊雷狠狠的瞪了木楊陶一眼,說道“請汪少俠和魚淼小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