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心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的確是太匪夷所思,所以才犯此錯誤,勿怪,勿怪。”
“好了,不知者不罪,又沒有怪你。”嵬名粉粉說著,又從頭上扯下一根遞給巫馬心,“你好好存放,不可再亂用了。”
巫馬心慌忙擺手,不敢去接。
“如此貴重的東西,本公主送你還敢不接,趕快拿去!”嵬名粉粉瞪著巫馬心說道。
“正是因為太貴重了,我才不敢要的,生怕再惹下什麼禍端。”
嵬名粉粉一把抓過巫馬心的手,強行塞進他的手裡,幽幽的說道:“我給你,就是因為你比它更貴重。”
“多謝粉粉姼。”巫馬心臉一紅,無奈的接過來貼身收好,趕忙轉移了話題,“風王二十年前犯下屠村大罪,已是不爭的事實,你為何要如此幫他?”只要是聊到了男女情愛,巫馬心便要轉移話題,他覺得粉粉年紀太小,只是一時貪玩,自己心有所屬,自然不敢深陷。
提到三哥,嵬名粉粉收起了戲謔的嘴臉,表情嚴肅起來:“三哥是好人,生性軟弱,只是大哥(鬼王)的一個傀儡,根本作不了主,甚至連反駁的權力都沒有。對於二十年前的仇恨,我沒有想過讓你放過他,而且他也是一心赴死,求得解脫。我瞭解他,最守誓言,現在可能已經踐行了諾言,日後路過者州之時,你一看便知。”
屋裡一下沉默了,巫馬心心裡的仇恨並未得到減輕,但卻生出敬意。
嵬名粉粉恨恨的說道:“你真正應該報仇的人並不是他,而是鬼王!”
“鬼王不是已經死了麼?”
“這是我父王的障眼法而已,他並沒有死,而是……”嵬名粉粉剛說到此處,門猛的被踢開了,讓屋裡的兩人都大吃一驚,十幾名符兵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紫袍將么宏遠。
客棧老闆!兩人同時想到此處,交換一下眼神,嵬名粉粉的眼中充滿了留戀與不捨,而巫馬心的眼中則是憤怒,她可以回去,但不能是在他面前被搶回去。
么宏遠對嵬名粉粉施禮道:“屬下參見粉粉姼,上指下派,我們當差的也沒有辦法,還請您體諒我們的苦衷。”
“若是我不回呢?”嵬名粉粉寒著臉道。
“我等使命在身,不敢違抗,那就只能委屈粉粉姼了。”么宏遠無奈的說道,眾符兵迅速擺開陣型。
巫馬心向來看不慣這些為虎作倀的官軍,更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受委屈,豁然站起,右手拈衣,左手前伸,隨時準備一戰,么宏遠同樣亮出雙錘,嚴陣以待。
嵬名粉粉深情的看了巫馬心一眼,欣慰的笑了笑,朝著么宏遠說道:“我跟你們回去,但現在命令你們立刻放下武器,不得對我這朋友有半點不敬。”
“是。”公主發話,豈敢不從,么宏遠將兵器收回,做出“請”的手勢。
“粉粉姼!”巫馬心叫道,嵬名粉粉回過頭來,笑了笑說道:“你能為我起身,我已是非常開心,放心吧,他們又不敢為難我,只是我那倒黴的六哥(怒王),定是不敢留我了,肯定會讓人給我送回王城,日後恐怕你得來王城找我了。對了,有幾句話你要記住,小心尋海之鬼,警惕夜之夭折。”說罷,頭也不回的出門離開,么宏遠及符兵緊隨其後,也都跟了出去。
巫馬心感覺之前所見的似乎都是幻覺,這才是真正的嵬名粉粉,成熟大氣,或許生於皇權之家的人,從小便沒有幼稚的權力,只有遠在荒野之時才能釋放天性,這也許也是她們不遺餘力的想要逃離的原因。
巫馬心緊隨其後跟下樓去,么宏遠將一袋金塊扔到櫃上,冷冷的說道:“這是賞金。”接著,他彎刀一劃,鮮血噴濺,客棧老闆仰面栽倒,只剩下一句更冷的話:“這是命令。”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這老闆真是膽大包天,還以為通風報信可以得到大筆賞錢。那可是粉粉姼呀,連端王都要哄她開心,何況那些官軍了,怎麼樣,公主一發怒,那些人直接就取了他的性命,活該,這便是貪心的下場。
人,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貪。
憤怒湧上巫馬心的心頭,但還是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像以前一樣魯莽,以後自然會有收拾他們的時候。巫馬心鬆開緊握的拳頭,轉身返回房間,他準備明日一早趕往鐵匠鋪找汪自清,不只是擔心程淨之的安危,更想揭開冒汪假自清的這個陰謀。
“小心尋海之鬼,警惕夜之夭折。”巫馬心自語道,猛然明白了嵬名粉粉的意思:小心夜叉軍的夜殤,莫非他就是鬼王?
……
陣州,六十三村。
村外,一個黑影迎著月光站立,另一個身影跪在地上,說道:“師父,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