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心心中焦急,一邊努力運動魄力,一邊思考對策。他突然想起藥王讓汪自清去水井的時候所說的話:五行相剋並非絕對,金能克木,木若堅則金缺;木能克土,若土重則木折;土能克水,若水多則土蕩;水能克火,若火旺則水乾;火能克金,若金多則火熄。想到此處,巫馬心豁然開朗,連聲叫道:“大家不必懼拍生克之道,只管加大力度,被克之物亦可反噬,產生生克之變。”
一語驚醒夢中人,葉張凡連忙加大功力,手上操控的鱷魚頓時粗壯了幾圈,樹葉鱗片爍爍放光,眼前的巨鼠吃驚的工夫竟被劃開胸膛,驚恐萬分地連退幾步,“吱吱”直叫。枝孫冰也同樣加大功力,一隻樹枝幻化的蒼鷹騰空而起,利爪直刺刺地衝向巨鼠,翅膀帶著呼呼的風聲,巨鼠吃痛,一溜煙地飛竄,像一團滾動的凝塵。
程淨之在海底修煉日久,功力自然遠勝從前,手上加力,一股寒氣從雙臂直灌槍頭,整個長槍覆蓋一層晶瑩的冰霜。深咖色巨鼠並沒有看到變化,依舊包沙裹石步步緊逼。程淨之長槍一顫,冰粒亂飛,巨鼠伸出利爪一把抓住槍頭,頓覺寒氣逼人,身體僵硬,爪子如同粘住一般無法收回,寒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晶覆蓋,瞬間被凍成了冰雕。
汪自清在炎上族居住期間同樣受到了眾多長老的栽培,功力與日劇增,火氣也日益見長。汪自清大吼一聲,手上幻化出一條火鞭,張牙舞爪著殷紅的火舌,熱浪翻滾。青蓮色巨鼠獰笑一聲,張開利口咬住火鞭,白色的蒸汽順著嘴角冒出,火苗也漸漸變弱。汪自清看準機會騰身而起,左掌發出一道耀眼的閃電,驚心動魄地劈下來,巨鼠被劈得粉碎,登時縮小,只留下濃重的焦糊味道。海子上站著的三塵牙關緊咬,強行壓住體內翻滾的氣海。
巫馬心揮動雙臂,五色元素源源不斷的鑽進五條長蛇體內,長蛇越來越粗,鱗片爍爍放光,局面也開始變得詭異。五隻巨鼠顯得越來越渺小,不斷的向後退縮,準備藉機再次跳入海子。巫馬心冷哼一聲,猛的握緊雙拳,五條巨蛇就地一躥,開張血盆大口將巨鼠吐入腹中,半透明的肚皮裡,巨鼠瞬間被煉化吸收。巫馬心張開左手,五條巨蛇飛身而起縮成五條掌紋。
巨鼠退去,眾人得以運功調息卻不敢掉以輕心。戰爭中最大的對手未必是敵人,而是疲勞,剛才體力消耗過大,眾人都已大汗淋漓,功力淺薄的甚至小腿不停顫抖,受傷的人更是接近半數。
“啪啪。”舒書用手拍著殘臂做出鼓掌的姿態,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開口說道:“果然不愧是巫馬家的人,不愧是四族精英,果然手段了得,在下佩服,不過我鼠莊熱情好客,向來不會怠慢賓朋。”說罷,舒書以手指天,口中唸唸有詞,天上烏雲密佈,遮天蔽日,不過今日的烏雲並非鐵板一塊,而是如同篩網一般,打下數道金光。
遍地的谷堆猛然爆裂,穀粒飛揚,老鼠如洪水一般湧上地面,密密麻麻,交叉踩踏著蹦入海子中,各色水花爭相盛開,卻沒人有欣賞這份美景的心情。各個頭領潛入水中,海子頓時如沸騰一般翻滾噴湧。無數巨鼠爬上岸邊,水滴順著鋼針般的硬毛滴落,咆哮聲震耳欲聾。
整個地面被巨鼠鋪滿,如同各種顏色拼接的地毯,五彩斑斕。巫馬心等人卻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剛剛只是一隻巨鼠已經讓他們精疲力盡,如今鋪天蓋地的妖孽,恐怕全身而退都是奢望。龍伊一和幾個女子看到巨鼠擁擠傾軋,比肩疊踵,頓時犯了密集恐懼症,頭皮發麻。
巫馬心向前緊走幾步,首當其衝,身上盤起五條巨蛇。汪自清居左,身上倒掛著無數只火蝙蝠。程淨之居右,手上長槍覆蓋冰霜,閃著藍色的寒光。婁一鳴如同一片枯葉一般飄在頭頂,他打不過那些巨鼠,一旦戰事開啟,便會直取鼠莊莊主舒書。他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握,只有同歸於盡的念頭。
巨鼠們揚起漫天塵埃,準備分享眼前的盛宴。
走在最前面的第一隻巨鼠張開巨口撲向巫馬心,正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尖利刺耳的“吱吱”叫聲,巫馬心等人連忙捂住耳朵,卻依然感覺腦中嗡嗡作響,如同萬千鋼針亂刺一般的疼痛。飄在半空的莊主舒書大叫一聲,跌落地面,七竅流血。海子劇烈顫抖,水面激起巨大的漩渦,將眾頭領從水中拋了起來。巨鼠們仰面嚎叫,身體急劇收縮,瞬間變回原來的大小,攤開短小的四肢,圓圓的肚皮緊貼地面,如同滿地毛線球一般。
叫聲戛然而止,馬偉良從裂縫中走了出來。
“老二!你現在竟然如此厲害,牛大了!”汪自清大聲叫嚷著,一路奔跑。巫馬心、程淨之與婁一鳴也一同奔了過來,五個人緊緊抱在一起。
“喂,喂喂,你們擠到我了。”一個聲音從身下傳來。
五人趕緊鬆開,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只見一隻白毛大老鼠挺著胸脯,不停的伸爪撥弄著額前的長毛。
“這位是鼠王,我的結義大哥。”馬偉良趕忙介紹道,“剛才都是大哥幫忙,我哪有那個本事。”
“多謝前輩。”四人連忙抱拳施禮。
“小事兒,小事兒。”鼠王說道,“我義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豈容那些小人放肆。”
“大哥。”馬偉良興奮的說道,“你終於會說人話了?”
巫馬心等人忍不住想笑,這算什麼問法。
“嘿嘿。”鼠王同樣開心的說道,“學了一點兒皮毛,人話太難說了,很多音我總挫著舌頭。”
二沐扶起舒書問道:“莊主,你怎麼樣?”舒書伸手抓住二沐的衣服,嘴唇張動,卻並未說出話來,只湧了幾口鮮血,隨後無力的癱軟在地。
“鼠王!”二沐跑到鼠王面前大聲喝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麼?”
鼠王並不答話,手指一彈,二沐頓時倒在地上,寒戰昏厥,毒血透皮流出,成了一具紫黑色的乾屍。一切只在電光石火之間,鼠王擦了擦胸前的白毛說道:“我最煩別人把口水沾到我的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