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婁一鳴說道,“陣州最有名的馬……馬豔玲和馬……馬雨涵,原來就……就是和毛洋洋一起的,都姓毛。”
汪自清恍然大悟似的問道:“難道是她們下的毒?”
眾人都看向他,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
六十四杆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逐漸驅散著符兵的恐懼,但依然噤若寒蟬。地上的痕跡瞬間被清理乾淨,挖坑置柴堆石架鍋,冷水入鍋,發出噝啦噝啦的響聲。古時行軍做飯大多都是煮粥,再加一些附近採摘的野菜,雖然寡淡無味,但在野外能夠吃到灑鹽的湯水已是求之不得了。戰馬被砍成幾半用長矛穿好架在火上,滾滾的濃煙散盡,燒烤的香味嫋嫋繚繞,觥籌交錯,終於讓符兵徹底平靜下來。
旗王是端國的王,人數又最多,自然將自己視為這次行動的領導者,至於什麼四族統領他根本沒有放在眼中。而其他四族的精英則以巫馬心的馬首是瞻,大家雖然沒有矛盾,卻也極少交流。旗王在中間支起一趟木桌,一眾將領及四族貴客坐在其中,其他符兵均在外圍席地而坐。
面對著酒罈和烤馬腿,汪自清和程淨之有些犯難,巫馬心和龍伊一本是弟弟弟妹,可如今一個是四族統領,一個是從革族長,規矩不能壞,這酒可該是怎麼個喝法?
巫馬心反倒沒想那麼多,抄起酒罈便要倒酒,程淨之連忙拿起酒碗阻攔道:“小五,你現在是四族統領,旁邊那麼多人看著,要注意身份和影響。”
“哈哈。”巫馬心笑道,“老四,你怎麼也被他們帶得迂腐了,我們是兄弟,你這輩子都是我哥哥,哪有那麼多講究。”
“這個……”程淨之與汪自清對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們在族內呆了許多時日,長老護法們給他們講述了太多的規矩,不像在魁隗谷那般閒雲野鶴,信馬由韁。
婁一鳴看了看這兩個糾結的人,率先端起酒杯一臉壞笑的說道:“我這裡沒……沒規矩,來,先給三……三哥倒上。”
“好。”巫馬心心裡豁然開朗。
“我來。”龍伊一搶過巫馬心手上的酒罈說道,“理應弟妹給你倒酒才是。”
“好。”婁一鳴兩眼放光,“弟……弟妹倒的酒,咋喝不……不上頭,哈哈。”
程淨之與汪自清老臉一紅,也連忙放下酒碗,任由巫馬心和龍伊一倒酒。人都有一個通病,兄弟變了,你不開心,想找回曾經的默契;兄弟迴歸,你又擔心,總顧慮如今的規矩。
葉張凡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巫馬心,這個巫馬家的人似乎與之前的都不太一樣,多了幾分體貼溫柔,少了幾分霸氣外露,莫非是從小在村子裡長大的緣故?我們四族能指望得上他麼?
汪自清等人心情大好,大家輪番敬酒,三巡過後依然毫無醉意,不由得想起了馬偉良,聽到他是從革族長的嫡孫,又與心上人一同遠走高飛,不禁嘖嘖有聲。不知道他現在在何處,是否還記恨巫馬心,兄弟一場,不在鬥獸山上碰到也是好事,不然定是左右為難。
傍晚,夕陽映照大地,霞光傾斜重巒,八座山峰掩映在暮色之中,峰巔凝聚彩霞,經久不滅,若非冤家路窄,不失為一處絕佳美景。
無數紅色的亮點在營地四周遊蕩,夾雜著“嗥嗥”的叫聲,想必是狗堡的野狗在伺機偷襲。善陣者不戰,旗王的旗陣精妙絕倫無懈可擊,毫無縫隙可乘。
菜過五味,旗王舉杯道:“各位兄弟,明日是一場硬仗,今日便難睡得安穩,還望大家枕戈寢甲,坐以待旦。傳令下去,明日卯時啟程,營地不收,鍋灶不移,待凱旋之日,再來此地慶功!”
四族精英舉杯示意,符兵眾將則奮力歡呼,夕陽夕下,眾人才慢慢散去,巡邏的符兵在營帳間穿梭,銅圍鐵馬。
巫馬心和龍伊一在營地裡散步,旗王同樣夜不能寐,帶著幾名親信信步巡查,兩人碰面之時相互點了下頭,並無更多交流。營帳內大多在竊竊私語或者寂靜無聲,只有沙須鮫的帳內鼾聲如雷,有本事的人果然睡得踏實。
草叢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大老鼠探出頭來,龍伊一突然停住腳步,臉色變得煞白。
“你不是不怕老鼠了麼?”巫馬心偷笑道,將手搭在她的肩頭,讓她放輕鬆。
龍伊一眼神依舊驚恐,低聲說道:“不是這個,是因為我聽到了它們說的話。”
巫馬心一愣,問道:“你也能聽懂鼠語?”
“聽不懂。”龍伊一說道,“不過馬偉良曾經教過我幾個詞,我剛才聽到它們好像在說‘吃掉’,‘心臟’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