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讓她們走?”魚蘭不滿的說道。
程淨之說道:“那人手法凌厲,我們恐怕不是對手,大仇已報,何必與無干之人再生枝節,耽誤魚秀歸海的大事。”
魚蘭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也不再執拗,但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一把擰住程淨之的耳朵說道:“你和那女人什麼關係?”
程淨之叫苦不迭,連聲說道:“我根本不認識她,估計是因為我臉上的面具,讓她認錯了人。”
“哦,對哈。”魚蘭恍然大悟,嘻嘻笑著幫他揉了揉耳朵。
兩人駕車馬不停蹄的飛馳。
程淨之想著心事,一言不發,符兵只見過他和婁一鳴的臉,現在婁一鳴被炸身死,如果他也不再露面,那麼就不會有人懷疑到師父以及汪自清、馬偉良和巫馬心還活著。之前他藏身匿形,潛回山中修煉,卻不成想被假老大騙下山來,他還不夠強大,因此不能不謹慎。他不想藏,也不怕死,但他不想因此連累師父和兄弟。
“想什麼呢?”魚蘭出聲說道,“生氣了?”
“沒有,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小氣”魚蘭笑道,“你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嘶……”程淨之有些吃驚,難道她跟魚淼呆久了,也學會了入侵別人的思想?
“哈哈,讓我猜中了吧。”魚蘭哈哈大笑道,“其實不是我猜到的,是我們家小姐感應到的。她讓我帶你回海底,也是希望你可以在右護法府停留些日子,海底威壓甚重,正適合你修煉槍法。若是能在海水的威壓下靈活自如,那麼到岸上必是無敵,這和你們陸地上的人綁沙袋練輕功是一個道理”
“言之有理,我正愁沒地方去,這再好不過。”程淨之倒是也不客氣,“你還回來麼?”
“我肯定要回來呀,小姐一個人在外面我怎麼放心。”魚蘭說道,“不過小姐放我假了,我可以陪你多呆幾天。”
“哦。”程淨之有點臉紅。
“瞎琢磨什麼呢,怕你在海底找不到哪兒是廁所。”魚蘭紅著臉解釋道,故意表情嚴肅,粉拳亂揚。
……
第二天傍晚,馬車趕到了臨州的海邊,海風打在臉上讓魚蘭無比的舒服,她看了看程淨之,說道:“既然你也有潤下族的血統,不如我也給你畫條魚吧。”
魚蘭不由分說的拉起他的胳膊,咬破自己手指,在那條魚的邊上又畫了一條几乎一模一樣的魚,兩條魚嘴碰著嘴,親密無間,接著她又笑道:“我們潤下族耳膜天生帶有孔洞,入海之後自由呼吸行走就行,水自然會從膜孔中排出,你已經和我們一樣了,所以完全不用緊張。”
“啊?那上次我在江中怎麼還會昏迷呢?”
“我看你那就是嚇的,哈哈,哈哈。”魚蘭大笑道,“你得了我和秀姐兩個人的血,不如你就改名叫‘秀蘭’吧,程秀蘭,哈哈。”說罷,抱著魚秀的屍體大笑著跳入海中,程淨之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著跳了下去。
有了魚蘭提前的交待,程淨之跳入水裡之後毫不緊張,果然可以與陸地一樣的呼吸,水會自然的從耳膜的孔中排出,感覺十分奇妙。況且身體裡已經有了魚秀和魚蘭兩個人的血,被海水包裹也感覺不到一絲寒冷,自己彷彿變成了一條魚,如魚得水般的滋潤。
第一次進入海底,一切都那麼新鮮,海岸水淺,陽光穿透海面投射出璀璨的光幕,美不勝收,白色細沙鋪滿海草,受驚嚇的小魚一鬨而散,揚起灰色的淤泥。再往深處,光線變得暗下來,隔著水面只能勉強看到太陽的輪廓,海底景象也大不相同,沒有細沙海草,一眼望去盡是奇形怪狀的珊瑚叢,海星、章魚以及各式各樣的龜蝦貝蟹掩映其中,各種魚類在身旁一同遊弋,透明的水母在頭頂飄蕩。程淨之正在欣賞之際,一個龐大的黑影從身邊一閃而過,程淨之被嚇了一跳,差點嗆了水。魚蘭笑著做個鬼臉,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
程淨之有些羞赧,不過海水浩瀚,瞬間便撫平了他的臉。一條扭曲成詭異形狀的海蛇迎面游來,尖牙凸出,淡金色的細長身體帶有恐怖的花紋,程淨之有些緊張,那海蛇卻彷彿沒有看到他一樣,閃身鑽入了珊瑚叢中。再向下游,周圍越來越暗,接近海中心時已完全沒有了光,只有一片漆黑深邃,程淨之如同被蒙上雙眼,只能根據水流的晃動以及心中對魚蘭的感應向下遊著。遊了很久,才見到些許光亮,猶如黑夜中的點點星光。深海之中的動物大多體型龐大,程淨之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巨型魷魚,長吻銀鮫,以及張著大口的吞噬鰻,更有無數不知名的巨大怪魚緩慢的移動著,眼睛已經退化,卻大多挑著發亮的燈,恐怖而有趣。在海中久了,程淨之感覺越來越熟悉,沒有絲毫恐懼,眼前的情景反倒讓他想起了“瞎子點燈白費蠟”這句話,不禁啞然失笑。
兩人小心的躲避著這些龐然大物,又遊了許久,終於來到了趨善域,矗立在海底雄偉壯麗的水下城邦,城門之外,無數泛著恐怖藍色熒光的巨型深海大蝨不停遊走,打掃著上面掉落下來的動物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