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說道:“這些傻鳥只知道一味的叨石頭,那些小石頭什麼時候才能把大海填平?它們還不如來求助於我。”還未等巫馬心反應過來,那巨大一貓腰,把腦袋插進了水裡,海面“咕嘟咕嘟”的冒起水泡,不一會兒的工夫,竟然把海水喝乾了。
精衛鳥再次飛回來,看到海水已乾,興奮得在天上舞蹈起來。
巫馬心大吃一驚,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夸父,我在追趕太陽。”巨人甕聲甕氣的說著,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地面顫抖不已,發出“轟隆”的聲音,他的屁股下面頓時多出幾條裂痕。
“追趕太陽?”
“沒錯。”夸父說道,“這太陽太亮,晃得我眼疼,我要把它按到水裡洗洗澡。”
巫馬心還是第一次聽說有追趕太陽的人,心中不由得好笑:“太陽那麼高,那麼遠,你如何追得上?我看不是算了吧。”
“即使追不上也要追,我就不信。”夸父說著得用這個邪又站起身來,邁開大步朝前跑去。
巫馬心暗自覺得好笑,但這些偏執的人倒也頗多可愛。他轉身剛要離去,旁邊又有人說話了:“唉,可惜了我這一筐陶土,硬是被那個蠢貨給壓成泥板了。”
巫馬心抬頭看去,是一個頭戴天冠,身穿朱紫袍的人,幾縷鬍鬚氣得直髮抖。雖然這人長得也有些奇怪,但是相對於剛剛看到那兩個,總算是碰到一個正常人了。
“敢問,您是?”
“我叫寧風子,是神州的陶正。”
巫馬心拱手道:“原來是陶正大人。”
“是陶正,不是大人。”寧風子說道,“這個陶正是我自己封的,並不是什麼官職。”
“哦。”巫馬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來神州幾日,怎麼自己也跟著世俗起來了。
寧風子用手扒了扒地上被壓扁的土,連連嘆氣:“夸父這個瘋子,真是不可救藥了,等他追到太陽,我一定好好打他幾下屁股。”
打夸父的屁股?巫馬心不由得嚥了咽口水,那得用多大一棵樹才行。
巫馬心問道:“夸父真的可以追到太陽麼?”
寧風子挑著眼睛看向巫馬心,說道:“追到如何?追不到又如何?”
“追得到,那是夢想,終究要堅持。若是追不到,那便是妄想,我看不如趁早放手的好。”
“哈哈。”寧風子笑道,“你說得倒輕巧,世間之人恐怕都知道這個道理,但似乎能做到的並沒有幾個。”
“哦?”
寧風子說道:“財富、長生,哪個不是天下百姓孜孜以求的東西,可是又有幾人能真正得到?你說他是妄想,他卻覺得這是夢想。若非如此,也就不會有滿街豪取強奪之輩,四處嗜賭成性之徒,更不會有滿山修仙煉丹之士,遍野尋窟問藥之人了。”
巫馬心聽他所說不俗,頓時肅然起敬。
“很多人一生都在營營役役,追尋著財富,但或忽略了健康,到頭來還不是一塊空?”寧風子繼續說道,“就如同這土餅一樣,在被那夸父壓碎之前,它可曾想過它的命運會是這樣麼?恐怕它還一直在追尋著自己的夢想。”
“呃……”巫馬心有些不解,“一堆陶土能有什麼夢想?”
“它的夢想可就大了。可以壘成土坯,搭建房屋,也可以製成神像,供萬人膜拜。難道這是妄想麼?不,這是命。”
巫馬心聽得更加吃驚。的確,每一粒塵土都會夢想過自己的價值。大千世界,雖然塵土億萬,但終究有的塵土會做成泥坯,為人遮風擋雨,也有的可以做成神像供於廟堂。每一粒塵土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泥瓦匠看似隨意的一挖,這些塵土的歸宿便有了天壤之別。
寧風子又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終於放棄了這塊土餅,站起身來說道:“你是端國巫馬家的吧?”
“正是,在下端國巫馬心。”巫馬心心中詫異,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並無多大玄機,因為並未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感知別人的五行人種。”寧風子笑道,“你五行俱全,除了端國的巫馬家,恐怕也沒有其他人了。”
“原來如此。”巫馬心暗自運動魄力,探查著寧風子的五行。咦,他貌似同樣具備五行血統,唯獨金氣略顯不足,恐怕便是同時俱備水、火、土、木四族血統的人。
寧風子問道:“查出來了?”
“嗯。”巫馬心輕聲說道,“你唯獨卻少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