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彭澤水寨離柴桑很近,相距約有三十海里。
黃昏時分,周瑜輕裝帶著周成等人,乘一葉小舟抵達了彭澤。
這黃祖為了應付劉表的命令,對柴桑圍而不攻,卻在彭澤製造了不少的禍亂。這次襲擾之中,就有兩艘小型戰艦被荊州水軍所毀,如今,這戰場已經基本清理乾淨,這彭澤水寨的位置有些尷尬,雖然直線距離比柴桑到荊州要遠,但是由於那曹軍佔領了壽春,封閉了臨近的出口,這裡反而成了荊州出動水軍對抗江東又相對不刺激到曹軍的必經之路。
周瑜重兵把守柴桑,這裡就常常成為失意的黃祖打秋風之所。
此刻,戰火已經撲滅,還是有不少士兵在漕河內打撈沉船,清理河障。
由於彭澤屢受騷擾,駐紮在這裡的三千水軍皆是周瑜親信之人。周成將孫權扣押於此,也是基於這種考慮,相對而言,這裡的水軍被江東所滲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遠遠望去,水寨之後的簡易柵門已開啟,城外的不少商旅、農民駕著一輛輛牛車,正在陸續地返回城外自己的家園,還有幾名從別處來的過客,正向守城門的水兵們解釋著什麼。周瑜小舟沿著岸邊視察,除了焚燬了兩艘龍骨小艦之外,一旁的水軍投石塔也塌陷了好幾處,數十名工匠正在重新修葺。
“黃祖小兒,終有一天,我必拿你的狗頭來祭那堅公之魂!”周瑜看了看一旁冉冉升起的戰旗,心中不免有些激動,當年,黃祖一箭射殺江東之虎孫堅,讓整個江東處於動盪之緣,幸虧孫策和自己聯手,才將這荊州之軍殺退回對岸。這三年雖然是逐漸佔據了優勢,然而想一口吞掉對方,顯然也是天方夜譚般地不可能。
不過這不能阻止周瑜狂妄的戰略構想,他的心早已飛過長江,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行動,他必須搶在曹操之前佔領江夏,佔據整個荊襄,否則這長江天塹,就永遠是江東人的噩夢。
我周瑜,註定是江東人的圖騰!周瑜一臉自負的笑容。
這笑容,煞是溫暖。
身邊的糜環也是看得一臉沉醉。
這邊,正思慮時,一名士兵飛奔而至,“都督,統領,大事不好,被關押的那兩位悍婦發飆,已經打傷了我們多位兄弟,此刻正帶著二...公子欲過彭澤水寨沿水門前往建鄴城。”
周成一怔,搭手簾向水寨的方向望去,遠遠的,只見一艘小船駛進了漕河,正橫衝直撞地向水門而去。
周瑜笑笑,“好嘛!我就知道這藍眼兒沒那麼消停,公明,敢不敢和某一同前去會會他!”
“都督有召,敢不從爾!”周成雖然是水軍統領,屬於偏將一級的水軍大員,但是其人已經被深深地打上了周瑜部的烙印。與之可謂是一榮則榮,一損俱損,這邊周瑜既然下了命令,他自然是欣然赴之。
“上鬥艦!升帆!”周瑜猛然一個縱跳,身手不錯的他登上了一旁的蒙衝鬥艦,“兒郎們,給我追將上去,務必在半注香的功夫追上那小艦,撞沉也行。所有責任,我周公瑾一肩受之!”
“諾!”
這周瑜本來就是彭澤之主,底下之人大多忠心於他。有人即便是認出了孫權的身份,也是不管不顧,這邊一聲令下,又是將眾人的壓力卸下大半,哪裡還有怠慢的道理,蒙衝鬥艦乘風破浪地衝了過去。
三十海里的距離對於蒙衝鬥艦壓根就算不算什麼事情。這邊,眾人划槳也是眾志成城。很快,周瑜已經看到了眼前的小舟,他自負的眼神掃了過去,卻是微微一怔,這側對自己的年輕婦人,那輪廓,那側臉,那神態,竟和自己那寶貝妻子竟然有幾分相似。
孫權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勢,他在身後貌美婦人的攙扶之下,才將將站起身來。即便如此,他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藍色的眼睛天然有些孤傲之態,此刻下巴微微上抬,迎向周瑜蒙衝鬥艦的方向,微微拱手道:“孤急欲回到江東,未及與公瑾告辭,還請兄長勿怪!”
因為受傷之故,他這邊聲音不高。
幾個風浪翻滾來去之間,周瑜卻聽到了長相酷似喬霜之人暗中催促船上水手加緊划船的威脅之聲。
“這彭澤也是江東腹地,仲謀,你又何須驚慌!古語云既來之則安之,弟不妨上此蒙衝鬥艦,待為兄與你把酒言歡一場,再送君上路,不亦美哉!”周瑜也是不卑不亢地一笑,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