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程縣的街道上,行人臉色突然都變的驚慌起來,一聲聲“噠噠噠”的清脆步伐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閃開!都給我閃開!”
一個身披甲冑的都尉厲聲的朝街上行人呵斥著,身後跟著大隊銀白色鎧甲的江東兵,簇擁著一匹高頭大馬迎面而來。
那馬上坐著的人相貌威嚴,一抹八字鬍鬚分佈的均勻整潔,穿著錦繡官袍,好氣派的一個男子。
見有官兵到來,文鴦和周處的打鬥也趕緊停止下來,迷茫的看著將他們二人緊緊包圍的官兵。
穿著官袍的男子驅馬緩緩走向前,厲聲道:“當街持兵械鬥毆,行為如同謀反!都給我抓起來!”
官兵們做勢就要上去抓捕文鴦和周處,文鴦心想這下可麻煩了,萬一讓官軍抓去,再想出來可就沒那麼簡單。
劉瑤也非常擔心文鴦,他在江東無權無勢,面對這種突發狀況根本束手無策。
沒想到周處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樣子,而是提著一個大錘指向了那個穿官袍的男子,朗聲道:“萬彧!你他孃的別沒事兒找事兒,掃了老子的興!抓了老子又怎樣?最後還不得乖乖地放老子回去,何必呢?”
馬背上那個叫萬彧的官員瞬間咬緊牙齒露出一抹憤怒的神色,隨後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周處說的也在理,自己抓了他又能怎麼樣,最後還是得乖乖地放他回去,縱然自己不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強行去處置周處,可他們萬家以後怎麼辦,得罪了江東周氏,萬家就徹底陷入萬劫不復了。
良久,萬彧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擺手向官兵們吩咐道:“把那個拿戟的抓起來,周處就別管他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向以秉公執法文明的萬彧萬大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周遭的百姓都是堂目咗舌難以置信。
劉瑤憤怒的站了出來,大聲的對著萬彧質問道:“大人,分明是周處當街強搶民女毆打他人,我兄弟看不過去才與之打鬥,憑什麼只抓我兄弟一人?”
剛才被孫皓救下的那個女子也站了出來,向萬彧彎腰行了一禮,倩聲道:“小女子主僕二人本是來烏程探親,在街上被這個叫周處的人所調戲,還好有這位公子相救才得以平安,請大人明斷!”
那個女子指了指孫皓,滿臉焦急的向萬彧解釋著。
萬彧眉頭一皺,這個事情確實不好處理,他屬實是不願意昧著良心放過周處,可週處是他們萬家得罪不起的人物,只能哀嘆著,下不了辦理周處的決心。
忽然,被打的滿臉鮮血的孫皓也站了出來,瞪著眼睛看向萬彧,大聲道:“萬兄啊萬兄,枉我從小拿你當兄長看待,認為你秉公無私品行端正,我一直拿萬兄作為榜樣,以綿薄之力行俠仗義,沒想到萬兄今日所作所為卻讓我失望至極!”
萬彧正思慮間,剛才他也看到了被毆打成滿臉鮮血的年輕男子,不過雖然那年輕男子臉上血跡擦去了大半,卻還是青一塊紫一塊,萬彧就沒有認出是誰。
此刻聽到這句萬兄,萬彧才剎那間反應過來,驚愕的問道:“你....你是皓弟?”
“正是!”孫皓答道。
萬彧看到他臉上的創傷,心下又生起一股憤怒之火,壓著這股火氣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孫皓抬起肩膀,用手指著不遠的周處,憤慨的說道:“小弟今日剛回到烏程,看見周處當街調戲良家,便忍不住出手相救,卻被其帶人毆打成這副樣子!”
這時候,正難以下決定的萬彧終於做出了選擇,孫皓是從小在萬府中和他朝夕相處的弟弟,又是皇室宗親,雖然孫皓這個宗親身份帶來的禍患比利益更多,但好歹也是烏程侯爺,居然被人當街毆打。
萬彧再也忍不了了,喉嚨動了動,轉頭看向周處,朗聲道:“案情已經查明,周處當街調戲良家,唆使手下毆打他人,又持兵械鬥毆,抓入縣衙大牢等候處置!其餘同夥一併抓走!”
孫皓的這頓打可沒有白挨,此刻萬彧心中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法辦周處,如果周家和其他世族敢施壓他放人,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的駁回去,周處今天打的可不是普通人,打的是皇室宗親烏程侯孫皓。
儘管孫皓是廢太子孫和的兒子,在當今皇帝孫休的眼中是皇位的威脅,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孫皓畢竟的孫家的人,皇室被人當街毆打,讓人知道還不得顏面掃地,誰敢再為周處說話?
“好啊萬彧!你敢抓老子!老子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周處雖然呵罵著,但是已經丟下了兵器,任由官兵去捆綁,他有信心讓萬彧再次乖乖的放自己回去,反正被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官軍都尉又指了指文鴦,對著萬彧問道:“大人,他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