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掌櫃看他這麼有自信,也稍稍的放心了一些,再擔憂又能怎麼樣?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被越軍劫掠一番,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可。
“砰砰砰!”
一頓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驛館的寧靜。
驛館掌櫃趕緊站起來走到院中大門後面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什麼人?”
門外沒有任何應答,仍然是不斷的拍打著大門,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高昂的呵罵聲:“給我把街道封鎖,不要走了這兩個漏網之魚!”
門外的敲門聲更加急促了,一個故意壓低的聲音響起:“老鄉,我們是漢軍,現在被越人追殺,勞煩老鄉行個方便讓我等躲避一下!”
“漢軍?城裡哪還有漢軍?”驛館掌櫃頗為不相信,不敢貿然開門。
門外的正是孟泰和孟苟二人,孟泰肩膀還受了傷,他們這一晚上不斷的蹲守斬殺越軍,終於引起了越軍的注意設下陷阱埋伏他們。
十幾個漢軍中了埋伏全部死亡殆盡,只剩孟泰拼命掩護著孟苟,兩人才逃了出來。
不遠處已經響起了甲兵沉甸甸的腳步聲,越兵離得越來越近,孟泰焦急不已,不斷的解釋道:“老鄉,我們真是漢軍,請老鄉救我們一命!”
孟苟操著一口建寧話也開始哀求道:“掌櫃的,我就是味縣本地人,知道你驛館院寬房大,才來找個地方躲避的,勞煩掌櫃救我等。”
驛館掌櫃聽到孟苟一口地道的建寧話,當下信了幾分,謹慎的開啟了大門,孟泰和孟苟一側身湧了進來。
只見孟泰和孟苟兩個人渾身鮮血,一身漢軍衣甲殘破不堪,孟泰一手捂著肩膀,上面深深的刀口還在流著鮮血。
驛館老闆看著孟苟好像有點面熟,忽然想了起來:“你...你不是東街乞討兩兄弟裡的二狗子嗎?”
孟苟訕訕的點了點頭回答:“是我,俺們兄弟往日一到餓肚子都是來掌櫃的這裡討麵餅吃,掌櫃的是心善人,故此才來求掌櫃的救俺們一命。”
“二狗子,你哥呢?”平時二狗子都是和大狗形影不離的,現在就看到二狗子一個人,驛館掌櫃不禁有些疑惑。
孟苟立刻露出一抹悲傷之色,低聲答道:“我哥他...戰死了!”
驛館掌櫃頓時也不作聲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連乞丐都知道上陣殺敵,何愁漢軍不勝。
“掌櫃的,我現在叫孟苟,我不是二狗子了!”孟苟抬起頭堅毅的說道。
驛館掌櫃點了點頭:“孟苟?好名字!”隨後又看到孟泰肩膀還在流血的傷口,趕緊示意兩人進館內進館:“壯士快隨我進去包紮包紮。”
孟泰和孟苟跟在驛館掌櫃身後走進了館內,此時館內還有其他幾個房客都坐在那裡,看到驛館掌櫃帶進來兩個衣甲殘破的漢軍,頓時一陣惶恐,開始有人說道:“掌櫃的,你怎麼把漢軍帶進來了,這要是讓越人搜到,我們全都要完!”
諸葛均也看到驛館掌櫃帶進來兩個漢軍殘兵,但是此刻孟泰滿臉血汙,又穿著漢軍衣甲,諸葛均還沒有認得出來,見那一個高壯的漢軍受了不輕的傷,趕緊對著孟靈月吩咐道:“月兒,你快去把為師的創傷藥拿來給這位壯士塗上。”
孟靈月聞聲提著衣裙趕緊小跑開來,準備去取藥。
驛館掌櫃此時不由得皺著眉頭呵斥那些房客道:“乞丐尚有保國衛家之心,我等衣冠楚楚卻不能接納兩個為味縣父老負傷的漢軍,有何面目苟且偷生?”
那幾個房客被驛館掌櫃的這麼一訓斥,頓時羞愧的低下了頭。
不一會兒,孟靈月取來了藥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孟泰面前準備給他上藥,只是看著這個重傷的漢軍有些親切感,卻並沒有多想其他。
孟泰在館內一個角落呆呆的坐著,肩膀疼的他齜牙咧嘴,顧不得看向其他。
“先把衣甲解開,給你上些藥傷口好的快一些。”孟靈月半蹲在孟泰面前,已經開啟了藥罐。
孟泰只聽到一句溫柔的聲音,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猛然抬起了頭,果然看到是自己的妹妹,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良久才蹦出來一句:“你.....你是月兒?”
孟靈月瞬間心頭一陣,顫巍巍的看向面前這人的臉龐,待看清了面前這個人,隨後淚珠止不住的湧了出來,顧不得孟泰身上的鮮血泥汙,直接撲入孟泰懷中哭泣道:“哥,我還以為你和父親一起......”
孟泰受傷的肩膀被她這麼一撲,瞬間巨疼了起來,但孟泰咬牙忍住,用手輕輕的拍著孟靈月的後背,輕聲道:“沒事了,月兒乖。”
此時孟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安慰著孟靈月,遭遇這麼大的變故,她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心理該受到了多少創傷。
驛館掌櫃的看到孟靈月一個女孩子家家突然和這位漢軍壯士抱在一起,頓時露出驚愕之色,掩著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這....”
諸葛均看到兩人這幅情形,仔細看去也認出了孟泰,趕緊向驛館老闆解釋道:“二人乃是兵亂中失散的兄妹,復得相見才如此失態,掌櫃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