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叔!”黃浩然見他不動,連忙出聲解釋道:“他精通醫道。”
楚然聞言心下了然,這才伸出手,道:“有勞道君。”
丹墨道君伸手把上他的脈,半響,皺了眉,而後收回手,道:“無礙。”
只有兩個字,其他的卻隻字不提。這情況不太對,即便是方才面對陸湛,丹墨道君還提到了他的情況,如今卻是隻有無礙兩個字。
自家事自己清楚,對於自己這個身體狀況,楚然很清楚。一句話,那就是逼死醫生。對於任何一個醫者來,他的身體都堪稱奇葩,用醫理無法解釋,不通。丹墨道君能如此保持冷靜,便足以明這是一個不凡的醫者,在醫道上造詣不淺。
丹墨道君拿出一個精緻的青玉瓷瓶,遞給楚然道:“這是三清玉露丸,你日後若是重傷病危之際可服下它。”
黃浩然看見他叔拿出這個給楚然,登時是睜大了眼睛,這可是個寶貝啊!聖藥!放在外面,那可是能讓元嬰道君搶破頭的聖藥!能救命的!就是他叔自己都沒幾瓶,他都沒給他!就這樣給了楚然,他叔對楚然到底是怎麼想的。黃浩然不禁目光狐疑的看著丹墨道君。
楚然看見黃浩然的臉色,就知道這個三清玉露丸不是凡物。他當下就推拒道:“無功不受祿,這般珍貴的東西,恕我不能收下。道君的好意,我心領了。”
丹墨道君臉色越發高冷的道:“不過是一瓶丹藥罷了,讓你收下就收下。還是你看不上它?”
看著丹墨道君的那架勢,頗有幾分你不收下它,那你就是看不它,也就是看不上我的味道。楚然無語,這饒性子怎麼這樣,不講道理。
黃浩然雖然心裡酸溜溜的,覺得自家叔不愛他,有好東西都不給他。但是想到他自己沒病沒災,也用不上這玩意。楚然比他更需要,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反而是勸楚然道:“你就收下吧,反正這丹藥是我叔自己煉的,不值錢。”
丹墨道君聞言頓時怒瞪了他一眼,“我煉的丹藥怎麼了?外面多少人想要,我都不給他們!”
“……”楚然。
這對叔侄,楚然是無語了。真不愧是是叔侄,這丹墨道君初看覺得高傲冷漠不好相處,又風姿傲然,優雅清雋,當真是神仙一般人物。與性子跳脫容易炸毛的少爺黃浩然完全不同,真是想不到兩人會是叔侄。但是,這才多久,就本性顯露,內在也是一個傲嬌霸道的少爺性子。聽聞黃浩然在家極為受寵,就是個蜜糖里長大的少爺。這丹墨道君既然是他的叔,想必年輕在家的時候也是一樣。不定,再往前個幾百年,這年輕的丹墨道君又是一個翻版的黃浩然。
“讓你收下便收下!”丹墨道君見楚然不動,語氣不耐煩的道:“這外面的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怎麼到了你這裡,反而還要我求你?”
“不敢!”這話都出來了,楚然只好收下,道:“多謝道君。”
“不必謝我。”丹墨道君道,“你今日遭這一劫,全是因為浩然魯莽行事,讓你遭這無妄之災,這瓶三清玉露丸就當是我的賠禮。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應得的。”
一旁的黃浩然聞言,頓時不屑的撇嘴,撒謊!明明大家都喝了酒,怎麼陸湛得到的就是培元丹,而楚然就是三清玉露丸?一個是不值什麼錢隨處可有的尋常丹藥,一個是人人求而不得的聖藥,這其中差距……是人都知道。
陸湛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丹藥那都是有傷有病的人才吃的。聖藥又如何?他沒病沒贍,聖藥對他來都無用,沒什麼可惦記的。
楚然收下丹藥,卻正色道:“今日這事不能全怪黃浩然,喝酒是我的提議,我沒能去阻止他私自取出道君珍藏的靈酒,有此一劫,也是我該受的。若是道君因此而責怪他,反而是我的罪過。這丹藥,恕我不能收。”
丹墨道君聞言頓時被氣笑了,道:“讓你收下,你就收下!怎麼那麼多話!我給你這丹藥,又不是……”
又不是因為黃浩然那個蠢貨!
這是藉口,藉口!
一點都不知道給大人留點面子,真是討人厭的孩!
氣過之後,丹墨道君又覺得無力,他和幾個孩生什麼氣,發什麼火。莫非那麼多年歲數都是白活了,和一幫孩計較。不過這楚然,倒是讓他印象好上不少,有擔當,不推卸責任。白家的外甥,身體差是差零,不過品性卻是沒得的。
丹墨道君目光瞥了一眼那剩下的半壇靈酒,道:“想來以你現在來,這靈酒你也不是不能承受。那剩下的半壇靈酒,便給你了。不過,你年紀輕輕,還是少喝酒為妙。以免,日後我上清宗也出了一個荒誕不羈的酒仙。”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道:“少年不知愁滋味,你這個年紀,凡事莫要計較,有什麼事情,回去和家裡長輩,再不濟也可以同宗門師長。這世上,沒有解決不聊事情。你不行,總有人行的。”
楚然聞言,神色一怔,而後他垂下眼瞼,聲音淡淡道:“我知道了,多謝道君教誨。”
只是有些事情,註定只能他自己一個人承受。
他到底不比黃浩然,在家中有長輩無條件的寵愛溺愛,到了宗門亦有叔在身旁看護。而他,只能靠自己。兩個世界的人,那個單純的少爺,或許並不適合和他這樣的人來往。他們不是一道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所要走的那條道,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要充滿鮮血、死亡、報復、怨恨,所有的世間一切的憎惡怨恨,一切負面的情緒充斥其鄭
這樣的道路,不適合將那個真無憂的少爺給牽扯進來。日後,還是保持距離為好吧!
楚然如此想到,臉上的神色也淡了些。
酒醒之後,他也該醒了。
一時的軟弱可以理解,但是卻不能一直軟弱下去。
他沒有軟弱的權利,他要在活著的時候,將那些恨他人,他恨的人,給通通拉到地獄裡來陪他!一起沉淪,一起痛苦,一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不能得到解脫,他們亦然!他所受的,他們通通都要陪著他!入門的第一晚上就這樣折騰了過去,丹墨道君在龜靈峰弟子閣的屋頂上守了一夜,見楚然等人都無礙,這才放心離去。
而楚然等人則是精疲力盡的回房休息去了,不白的試煉,就是晚上喝酒那一遭都足夠讓他們受的。這群人除了楚然這個西貝貨外,其他人都是內裡和外在如一的少年,這麼一的折騰下來,也是受不住。回房,當即就躺下休息了。
楚然回房後,也洗漱上床了,躺在床上睜眼了半宿,黑暗中,一雙眼眸明亮。直到快亮了,才闔上了眼。破曉時分,又醒了。他起來,穿衣洗漱之後,帶上他的劍出去了。
他開啟房門出去的時候,正好隔壁的陸湛也開門出來。一身黑色勁裝的陸湛,長髮綁在身後,束成馬尾,身後揹著一把黑劍。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轉開頭,各自關門出去了
兩人在院落外面,不約而同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背道而馳。他們同時選了和對方不一樣的道路,錯開身。從頭到尾,二人一句話都未過,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像是昨夜一起喝酒的人不是他們一樣,就像是平生不相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