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刀不一樣了,阿刀顯神了,成了走陰城內最小撮的那一部分人。
可阿刀又還是一樣的,依舊到處借錢喝酒,到處宿醉不醒。
等著柳白來到槐蔭街時,發現今早自己的鋪子前邊依舊有著許多走陰人。
只不過和昨天早上那些趕來看戲的走陰人相比,今早這些,確實沒什麼看熱鬧的心情了。
一個個臉色低落,有些還似有淚滴。
見到柳白過來,也只是淡淡的喊了句“柳公子。”
柳白應了聲,也沒多問,默默開了門,門口這些走陰人也沒再像昨天那樣一擁而入了,而是一個個排好了隊,各自上前。
排在最前邊的是一個缺了胳膊還哭紅了眼的年輕女子,見著柳白,她也是啜泣著說道:“柳……柳公子,給我來三張留人紙錢還有三支故人香。”
柳白不識得這女子,只是應了聲“好”,便是轉頭去貨架上拿了貨。
但他轉身的那一刻,耳邊則是響起了黑木的解釋聲。
“這女子名為謝花花,也算是走陰城裡的天驕了,並與另一個姓羅的男子訂了婚,不日即將成婚了,現在來看……她還沒過門,應該就是守了活寡。”
天驕……的確是天驕了。
年紀看著也並不大,但卻已經鑄就了神龕。
柳白這鋪子開業也有兩天了,在這本就沒多少新鮮事的走陰城,自是早已傳開。
也不用再解釋多說,這名為“謝花花”的走陰人便是給錢離開了。
緊接著排在第二個的則是一箇中年男子,留著一頭走陰城裡少見的短髮。
實力很強,柳白從其身上的氣息來看,估摸著少說也是個神座了。
“柳公子,來個紙人。”
短髮男子看著好像沒什麼傷心事,至少在這次邪祟攻城裡邊,沒有死什麼親朋好友,所以說起話來聲音還很是爽朗。
“好。”
柳白身形從櫃檯上飄起,徑直來到了這貨架最上頭,從中取下了一張等人高的紙人。
“敢問前輩,是阿刀跟你講的這紙人?”
柳白將東西放在櫃檯上邊,問道。
“喊什麼前輩,我叫柳泉,還跟柳公子是本家嘞。”這短髮男子咧嘴笑笑,“是阿刀說的,昨晚上喝了酒,跟我扯了一晚上,他說他要買很多很多的紙人,都放在身上,等著以後散給在走陰城內的每一個人。”
“這樣哪怕他阿刀不在了,但依舊人人都能看見他阿刀。”
柳白笑笑,但卻笑不出來了,轉頭下意識的和黑木對視一眼。
黑木也有些錯愕,因為這也算是他難得的一次看走眼了。
阿刀這次……竟然不是想著掙這倒賣錢?
而是要買了這紙人,留著自己用?
“我聽完後打了他一頓,這傢伙倒好,顯神了牛逼轟轟的,老子竟然幹不過他。”
柳泉咬牙罵了句“過分”。
柳白則是給了他紙人,他付了錢後,柳白又生出一個想法,看來這還得加一條規矩了。
紙人……一個人這輩子只能買一個。
所以每個人都只能有一個紙人,到時候看送給誰,只是這法子一出,走陰城裡怕是會出現好些決裂的夫妻?
或者說會出現很多傷心的男女吧。
嗯,到時候再找阿刀幫忙打打廣告,連這廣告語柳白都想好了,就叫做:“留魂紙人,一生只送一個人。”
這東西到時候肯定會更火吧。
送走了柳泉,下一個在這排隊的是一個少年,他面容呆滯,面無表情的要了兩枚紙錢,其餘的什麼也沒多說。
柳白見他有些奇怪,便在他臨走之前還多問了句。
少年回過頭,冷漠的說道:“祭奠我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