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坐著一個清癯的男子,一樣的青衫,花白頭髮,顴骨高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
想來也是,柳家家主,都已經是站在人族最頂端的幾個人之一了。
有點脾氣,怕是很正常的。
“鄧家主,坐吧。”
柳宗也沒起身,只是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位置。
在場也只有他倆有座位。
柳白跟這柳汝芝,都是沒位置的。
只是到了這,見了這柳家人,柳白也沒感覺到什麼不一樣。
他還以為會有什麼血脈上的共鳴,只要離著近就能知道彼此身份呢。
鄧黑天只是剛剛坐下,柳宗便是開口說道:“這便是你們鄧家新找回來的那個天驕?”
“正是。”
鄧黑天稍稍頷首,也沒了先前在其他家主面前那副自然的姿態。
柳宗原先只是隨意一瞥,現如今才真正將目光落在了柳白身上。
“聽說……你叫柳白?”
言語淡漠,還帶著一絲上位者俯視下位者的姿態,這種感覺讓柳白很不喜,所以他也只是“嗯”了一聲,點頭都懶得點了。
柳宗說道:“既然認祖歸宗了,那就趁早改了姓,別姓柳了。”
“嗯?”
柳白聽到這話有些被氣笑了,他也不傻,自是能聽出柳宗話裡的意思,即是在說……就你,也配姓柳?
“我跟家主都不急,柳家主急什麼?”柳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換句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什麼?
柳宗似是沒想到柳白會這麼大膽,眉頭一皺,可還沒等著他說話,柳白又補充了句。
“我在來朝州的路上,有一顆梨砸落在我頭上。”
話說的莫名其妙。
站在柳宗後邊的柳汝芝聞言終於是開口了,只是同樣是這麼的淡漠。
“與我們何干。”
她說話時,都沒正眼看過柳白一眼,只是這麼目視著前方,眼神平靜。
“是啊,與你們何干?”
柳白嗤笑道。
“你!”
柳汝芝這才聽出柳白這話裡的意思,忍不住低頭,怒目而視。
年少天驕,家裡掌中寶,還從沒有人這麼跟她說過話。
柳宗微微抬起右手,柳汝芝這才收回目光轉過身去。
“倒是生了副伶牙俐齒。”
柳宗說著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的同時,手指也是輕輕敲打著扶手。
“但是這在外邊長大的孩子,多少還是少了點家教,沒爹孃教……也正常。”
“我也沒看出你哪有爹孃教啊?”
“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滿嘴噴糞!”
柳白脫口而出,聲音很大,所以說完後,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甚至就連柳宗敲打椅背的手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