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柳無敵都還是元神,但卻逆伐殺死了已是神龕的白緋之父,也正是那一戰過後,柳青衣的名號才響遍三國九家。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沒人知道,也沒人去關注了。
只知道白緋之父死了之後,白家並未去柳家尋仇,想來這事應當本就是白家的錯。
可對於白緋來說……那又如何?!
死的依舊是她爹啊!
現如今,殺父之仇以及辱身之仇兩兩疊加,全都落在了白緋的肩頭,讓她這揹負了上千年的仇恨,再度加上了厚厚一層。
白庭仙已是不敢去想白緋此刻的心境到底會是如何了。
他只是深深垂下了腦袋。
其餘幾名族老也是如此,生怕因為多呼吸了一口氣,從而惹到了這位性格怪癖的老祖。
無人抬頭的祠堂裡邊,白緋臉上的表情其實極為平靜。
至於心裡又是如何,那就唯有自知了。
只是過了許久,沉默了許久,白緋的身形才在這祠堂之中消散,但同時也留下了她的聲音。
“我白緋,此生定要讓柳青衣嚐嚐喪失至親的滋味!”
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一種決然的語氣。
過後許久,在場幾人才抬頭,彼此對視一眼,竟是再沒一人說話。
最後一個接連一個的離開了這白家山頂的祠堂。
餘著落在最後走出祠堂的,赫然是那始終未曾言語的老者,他名為白蟬。
他從祠堂走出時,大日已是升至半空,他微微仰頭看著大日,心中喃喃道:
“不殺生,仇恨永無止息。”
“……”
不多時,只是剛回到自己家中的白大椿,卻是見著自己的客廳裡邊坐著一身影了。
他下意識止步,心中苦澀難言。
不僅如此,白秋白冬姐妹也是見到了那道身影。
老祖登門。
可白緋真正的本尊卻是再度從祠堂當中走出,來到了白蟬身後,她看著眼前的老者,也是拄著柺杖一齊看著前方。
白家山乃是這朝州最高峰,所以東西南北不管朝哪個方向看,都是一覽眾山小。
只是東向看,連山頭沒都沒有幾座了,但凡看去,皆是平原曠野。
白緋目光所視極遠,甚至都能看到天邊水天相接的無盡汪洋。
“大師,這次我實在是沒得選了。”白緋輕聲嘆道。
“選或不選,放或不放,皆在你一念之間。”
白蟬雙手攏袖,輕聲說道。
“那少年即是黑木之徒,更是柳青衣的子嗣,新仇舊恨盡在他身,他與我仇怨極大,不殺他……我念頭不得通達。”
白緋說著緩緩閉目,再度說道:“這是天生帶來的仇怨,不得不解決。”
“那就解決。”白蟬目視前方,微笑著說道。
“我……”
白緋欲言又止,她也不傻,自是能聽出白蟬口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