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樹震顫不已。
白玉蘭這才從這片山巒當中離開。
只是待其走後,這株老槐樹也是不斷縮小著身形,起先是如山高,越縮越小,直至跟這尋常樹冠無異之後,這才從中走出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嫗。
她回頭看著這老槐樹,幽幽嘆氣道:“吾觀這白家後人,天裂在即,此地已非久留之地,速速離去吧。”
老槐樹抖了抖身子,像是在回應,旋即這整株老槐樹就都鑽入了地底,原地甚至連坑窪都沒留下分毫。
白玉蘭自是不知,她只知家中這次讓她出來,是專門為了殺黑木的傳承人。
說是這傳承人很不簡單,先前派出的白大白二兄弟,竟然都死在了這人手裡。
其餘的一概不知。
現在也是,家中都迫不得已要讓自己用祟殺的手段了。
只是一想起這事,白玉蘭眼中就有著一絲嗤笑和鄙夷。
“早年棄我如敝履,如今出了事倒想著讓我出來了。”
“也罷,殺了這人後,我便自己去那禁忌當中走一遭,那裡……才是我的天堂。”
白玉蘭說完看著手中的這枚槐葉,若有所思。
“只是這區區一頭祟……好像是配不上我白玉蘭的身份啊。”
“……”
轉眼便已是七天後。
“公子,我看這禿頭好像沒啥問題哩。”
蹲在柳白肩頭的小草看著眼前的無笑道長,又在柳白心裡說道。
這在渡州也走了一路了,柳白跟小草也觀察了一路,的確是沒從這無笑道長身上發現絲毫異樣。
他依舊是先前那副老邋遢的模樣。
就像現在,明明已經是神龕的他,竟然也就這麼席地而坐,在跟一個老棺材匠聊著天。
老棺材匠是就近這村子裡邊的人,柳白兩人本是在這村口坐著歇腳,這老棺材匠路過,也就坐下閒聊了起來。
“師傅不做倒地木。”老棺材匠點著頭,“你這道長倒是有幾分見地的,這就是說啊,我們是不會給死人做棺材的,每個人的棺材都是自己活著的時候準備好。”
此地已是渡州腹地,所以這老人說的話也是帶著很重的口音,無笑道長都得反應一會才能聽得懂。
“那貧道聽說這棺材還分了黃、紅、黑、白、金五色,是吧?”
“早先的規矩是這樣,但現在早已不管這些了。”
老棺材匠笑呵呵的說道:“尋常人死了,都是用這原木料子,也就是這偏黃色的棺材,紅色的話一般就是年過八十才會用,刀劍加身喪命,或是自殺、早喪等等就用黑色,白色是未出閣的女子或是少年,金色那都是帝王棺了。”
柳白聽到老人的這些講究,也就忍不住搭話道:“我聽說有些地方那些少年死後,都不下地的,會被家裡人用個盒子裝著丟到山裡邊,那東西好像是叫做……火匣子?”
“這說法的確是有,好像是秦國那邊才會,我們這邊用白棺槨的比較多。”
老棺材匠說完似是想到什麼,然後壓低了嗓音說道:“就在前些日子,聽說隔壁鎮子死了個少年,那棺材可是半路崩斷了繩子。”
“那就是他自個選中的地界了,就地挖個坑埋了便是。”
這講究柳白也是聽說過。
說的就是這棺材不落地,一旦落了地,那得就地埋掉,因為那地是正主選中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但是死了也不太平。”
老棺材匠豎著手指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棺材都還是我幫他做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