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城主府中的馬邪,在石城主的命令之下並沒有暴露出自己真實的身份。知道了馬邪的經歷之後,石城主斷定倪靈山和孔書簡不會放過馬邪。
而馬邪的身份也在石敢當的掩護之下成我了“鐵面人”——墨須有,是“墨先生”的侄子。
馬邪的境界已經到了煉氣境第三層的巔峰,而他真實的戰力已經可以匹敵五脈之內的煉氣境第四層的修行者,甚至可以碾壓一些初入煉氣境第四層的修行者。
不過馬邪需要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煉氣境第四層,進入秘境之後才會有更多的把握,但是馬邪並不著急攀升境界,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紫竹林祭奠自己的師父。
臘月初九的清晨,天剛微微發亮,馬邪獨自一人就離開了城主府,藉著天色的掩護走出了石城。
一路向南,在中午的時候,馬邪就來到了袁家鎮。
冬日的小鎮並不是很熱鬧,只有幾個閒漢在街上吹牛。如今石城的境內出了修行者,幾乎沒有外來的人口,袁家鎮也格外的冷清。
馬邪本想去鎮子外邊的鐘原家中看一看,但是想起來鍾原已經被鍾夢秋接到了天武城,於是作罷,他並沒有過多的停留,而是徑直去了紫竹林之中。
紫竹林依舊寧靜,此時已經是冬日,前幾日的雪還未消融,聽著腳下“咯吱咯吱”的聲音,馬邪的心情感到了格外的平靜。
再回紫竹林,他已經失去了那種憤怒和恐懼。現在想想,當日在紫竹林中見到慕尋風慘死的畫面時,馬邪心中除了憤怒,更多的則是恐懼。
在離開白猿來到石城之後,馬邪本以為會跟著慕尋風逐步成長,但是慕尋風的突然離去,讓他彷徨失措。他對修行界一無所知,對這個天下一無所知。
當馬邪在還未進入石城,還沒有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的時候,以為這天下就是大一點的林子,只要他的劍夠快,只要他藏得夠隱蔽,就能應對一切危機。
可是他遇見了何問安、慕尋風、石城主已經齊南風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天下還有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這些才是讓這個世界“精彩”起來的根本。
越是瞭解了這個世界,馬邪越是好奇,越是好奇,心中難免會產生恐懼,因為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一片未知。
他不知道屠龍者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去哪裡尋找合適的宗門,他不知道修行的下一步是什麼!
這不是靠著機敏和利劍就可以得到的知識。
所以馬邪那時候很恐懼,他害怕自己在這個未知的世界之中走錯一步,就無法給師傅報仇,他害怕自己稍有不慎,就讓這個如同他父親一般的人物在另外一個世界失望。
“已經快一年了……”馬邪在心中默默的算著時間,此時他已經在修行界闖蕩了許久,經歷的事情、見過的人也逐漸的多了起來,此刻的他已經是一個修行者了,今日他就要以一個修行者的身份來參拜自己的師父。
走進紫竹林的深處,馬邪遠遠的聞到了一股清香。
這並非什麼毒氣,而是有人在林中點著薰香。
不用想,那必定是雲海。
順著香味走入竹林深處,馬邪果然看到了一個人端坐在慕尋風的墓前。
那人盤腿而坐,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嘴中不停的唸叨著什麼。
馬邪看那人眉目之間確實就是雲海,但是頭上卻沒有一絲頭髮。
“你……出家了?”馬邪走進跟前問到。
雲海睜開眼睛道:“馬邪,你來了……如你所見,如今我是枯木大師座下的弟子,法號‘覺悔’。”
馬邪看了看慕尋風的墓,這裡被雲海打掃的很乾淨,看的出來他一直居住在這裡,周圍的雜草樹木已經被清理乾淨,中間留下了一片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土地。
當日他親手立的那塊碑子,也好好的豎立在那裡,在碑子的旁邊立著的,正是慕尋風的劍——風泣。
“費紹死了嗎?”雲海問到。
“死了,我親手殺死的。”馬邪冷冷的說到,他知道如果費紹心中還掛念一人的話,那就是費紹了。
雲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到:“種如是因,收如是果。當費紹對你師父起了殺心的時候,已經註定了他會走上這條路的。”
“我殺了你最心愛的弟子,你不恨我?”馬邪問到。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曾經愚念叢生,才鑄成大錯,而費紹智念未起,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事情都在一念之間,因果皆由心造。”雲海依舊平靜的說到。
馬邪想起了那位在袁家鎮之外的枯葉大師,當日若不是他的指點,馬邪很可能找不到慕尋風。
“你的師父還在那座破廟中嗎?”馬邪問到。
“師父在修苦禪,在那裡依舊枯坐百年了。”雲海如實說到。
馬邪不在多說什麼,他在慕尋風的墓前跪下,將自己離開紫竹林之後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一直說到自己親手殺了費紹。
“師父,徒兒回來了,您這下可以安息了。”馬邪對著慕尋風的墓碑說到。
可惜沒有人回應他,只有風吹動竹林的聲音……